季意灵躺在床上看了手机屏幕三分钟，然后有些恍惚地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

to 沉华师兄：这……这也太麻烦师兄了吧，师兄最近不是很忙吗？

沉华师兄 to：我学生的论文已经改完了，最近并没有什么事。

季意灵：“……”

他又翻了身缩在抱枕里冷静了一下，但是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to 沉华师兄：……嗯！那就太谢谢师兄了！师兄真是太好了！

沉华师兄 to：无碍，我的份内之事。

季意灵本来满腔欣喜，看到这句话莫名地感觉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有些郁闷地抱着枕头翻来覆去，又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

份内之事啊……那换谁来只要是沉华的师弟沉华都会这样有求必应尽心尽力的吧……

可师兄就是这样，师兄修的还是无情道，本来就是不可能因为感情上的偏颇做出决定，做的一切都只能是出于义务考虑……

季意灵有些茫然地转移视线看向窗外，话说回来这样师兄就不能做任何喜欢做的事了吗？毕竟“不能被感情影响决定”，意思是就算面前摆着两个东西，一个师兄喜欢，一个师兄讨厌，师兄就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只能选讨厌的吧。

……想想真可怕。

但这样也太痛苦了，人只能做自己讨厌的事用自己讨厌的东西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该是有什么办法能够钻空子的吧？

他琢磨了一会，忽是有所灵感，既然做选择的时候不能被感情所影响，那如果不做选择，面前只有喜欢的事物，那便就从客观上是“只能选择这个”或“应该选择这个”而非是因为“喜欢才选择这个”了吧。

同理，如果面前是讨厌的事物，也可以用理由搪塞“并不需要选择这个”而不是“因为讨厌所以不要吧”。

季意灵觉得自己想的十分有道理，师兄自身也应该是不能表达自己的希望愿望的，毕竟这样很容易就带上感情的偏颇，所以应该他直接做决定，只留下师兄喜欢和想做的事物，这样师兄既会高兴又不会被无情道影响。

他有些不知何来的欣喜，暗搓搓地给沉华继续发信息：

to 沉华师兄：师兄明天下午来吧，正好留在这里吃晚饭，师兄喜欢吃什么？

沉华师兄 to：我明天下午两点钟过来，不必麻烦，什么都可以。

果然，师兄根本就不能说自己喜欢吃什么，延伸到其他肯定也不能说自己喜欢做什么，他似乎很习惯直接把选择权交给别人了。

to 沉华师兄：那我就自己准备了，辛苦师兄了~

季意灵翘起唇角连忙去找姬九莲：

to 师尊：师尊！师尊你在吗？你知道沉华师兄喜欢吃什么吗？！

姬九莲倒是回的很快：

师尊 to：他喜欢甜口，没必须连茶都不喜欢喝的，意灵问这个做什么？

……难怪前几天他泡的茶沉华压根没喝一口，季意灵恍然大悟，他还以为师兄赶时间走得匆匆自然没时间喝，结果是不想喝吗？

那走得匆忙也该是在糊弄无情道不是不喜欢喝只是没时间吧……

季意灵默默偏转视线，好像，有点可爱呢(。

to 师尊：没什么，就是明天要请师兄吃饭，那师兄有什么偏爱的食物菜式吗？

师尊 to：他自幼就不挑食的，入无情道之后就更看不出喜好了，我也不太清楚，你师兄出生海滨长在江南，意灵可以以此为参考

出生海滨长在江南……季意灵思索着，又感谢了一番师尊，沉华对他请客吃饭的客套也早已发过来，无非就是说来说去的份内之事，季意灵看着腹诽他就知道说这个，说的他都要觉得是借口了……等等。

季意灵觉得心跳骤然加速起来，为什么……不能是借口呢？沉华显然也是不能表达出对什么人的亲近之意吧，他只能把选择权给别人，如果别人对他提了要求，自然才能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再推给份内之事，绝对不是自己想做什么。

……好一个份内之事。

季意灵觉得自己兴奋的很不对劲，他不该对这个仅仅是自己臆测的发现如此兴奋的，或许沉华就是如此心系师弟对谁都很好，说是义务就是义务，说是份内之事就是份内之事。

但——沉华也不能反驳他不是吗？他为什么不能觉得沉华就是对他好？反正只有他一个人想接近他的这位师兄，本来也就没有其他依照。

季意灵的心情骤然好了起来，他愉快地从床上坐起身把数学书捡回来，打算先划出要问的问题等明天问沉华。

……

第二天沉华是准时到的，一回生二回熟季意灵已经没有之前拘谨，表现地非常熟络：

“师兄你先坐，这里有点心，我去拿作业过来。”

沉华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少年回房拿书，然后又低头看向摆在眼前似乎很精致的点心。

他沉默地与点心对视了一会，然后神情不变地……拈起一块咬了一口。

是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