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艘小商船自已成一片荒芜的小岛缓缓驶出,而后很快就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中。
看着简单在船上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姬舞的眸中透着一股好奇:“你......会这些?”
船已入海,此时扬起风帆,顺风而行就好。简单也终于坐了下来,舒了一口气:“我以前为了讨生活,什么都做过。”
讨的是怎样的生活,姬舞并没有概念。他自己长久以来的生活又是什么样子的?就是与哥哥相依为命,相互扶持吧。
见到姬舞又安静下来,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简单对于他的淡然有些不解:“我把你劫走,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姬舞这才又抬头看着他,很真诚的说:“你心善,不会,对我怎样。”
“哼,我跟你很熟吗?你倒是了解我!”简单嗤笑一声,手里把玩着佩剑,蹲起身向着夜色深处的海面看去。
“你,”姬舞看着他接着说,“把我劫走,恐怕是,因为......不认识,海上的路。”
简单闻言转回头,嘴角又挂上了不羁的笑:“脑子倒是不笨,那我就要请教一下姬公子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姬舞心中一震,疑问脱口而出:“为,为何称我......姬公子?”
看到他的神情,简单更加笃定那天听到的一定不是幻觉,所以他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怎么,姬舞公子不记得了?还是您更愿意听我叫你季晨呢?”
姬舞心下慌乱,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也许是山中昏迷的那段时间说了胡话,可是现在要如何弥补:“你,你与......黎御天,说过这些,么?”
“没有,还有你们兄弟俩背后的那些龌龊,我都没同他说过。为了他的安全,他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简单的笑脸此刻在姬舞眼中有些刺眼,他只能避开那人的目光,语气中带了些恳切:“那请你,以后,也不要对,对别人提起。”
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呦,”简单斜了他一眼,“难不成这个姬家比毫厘屋还要有来头?!”
“你最好也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更好奇了。”
简单悠闲的躺了下来,双臂枕在头下,翘起脚仰望天空,繁星满天。
“接下来,我们先去......珍珠岛吧。”姬舞叹了一口气,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珍珠岛?为什么?”
“毫厘屋......大部分物资都,都暂时停靠在那边,我们......起码,要换一艘,大一点的船。”
“那岂不是大部分人手也在珍珠岛,你骗我也骗得太不用心了吧?”简单依旧躺在甲板上摇晃着脚,一派悠哉。
这人很神奇,他总是能在各种境遇之下保持一颗悠然自得的心。——这令姬舞既向往,又羡慕。
姬舞转头看了他一眼:“守备......并不严,我可以,可以给你指一条,相对,相对安全的路线,我不上岸,你,去弄条船,来海上接我,记得带够......水和粮食。”
说完这些,姬舞就不做声了,他的心里有点失望,对哥哥,对简单,更是对自己。
他还是不明白,他们兄弟二人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什么,而简单对自己现在全无信任可言了吧。
仇恨圈住了所有的人,即使背负着罪孽也只能继续前行,没有退路。
海上的风暴来得快,散得也迅速。真是应了樊吴的话,瞬息万变。
也就半日不到的功夫,海面上就再度恢复了平静,但是船上的四人却觉得恍如隔世。
如今看着身下虽已残破不堪,但依旧顽强的飘荡在海中的木船,饶是见过些风浪的樊吴主仆三人也不由在心底深深的庆幸。
起先就发着低烧,又经过这一番大风大浪的洗礼,青柯不出意外的晕了过去。芳涟漪仔细检视了他的状况,还好只是体虚疲弱,她对樊吴投去一个暂时无大碍的眼神,随后就紧张得陪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樊吴也是被海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耗去了大半体力,此刻浑身浴水的沉重感让他也缓了半天才能慢慢坐起来。
“咳咳!”简竞世随着他的动作咳出了几大口水,然后又干呕了几下,实在是没什么可吐的东西了。
樊吴赶紧伸手将他也扶了起来,然后使了好大的力道才将他依旧死死抱着船柱的泛白的手指一一掰开。
因为太过用力,简竞世有几处指甲已经扣进了木屑中,如今看来鲜血淋漓。樊吴见状,只能轻轻的揉搓着简竞世已然僵硬到冰冷的双手,试图尽量不碰触伤口,但还是让他疼得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样?可还有哪里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