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廷尉大人满脸铁青地看向那个半捂着脸的下属,语气森森,“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自作主张!不要自作主张!刑部是你家啊,劳资都不敢随便塞人,你比我厉害?!”
好不容易深呼吸平静下了心情,他沉声问道,“那犯人住的是哪间死牢?”
“好……好、好像是、零七……”言语间因惊怕而一阵哆嗦。
然而他话刚说完,结果……
“啪!”,又是一巴掌。
廷尉大人此刻简直被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气疯了,“你进刑部掌邢狱的那天,难道没人告诉你‘零七’那间死牢是不能住人的吗!”
想起‘零八’牢房里住着的某人,他便再也静不下心了。
“阿祥!”他厉声叫着门外的小厮。
“少爷呢!”
褐衫小厮在门外时就知道他们老爷现在心情极其震怒,所以回答也极是小心,“回老爷,今日是金陵侯的寿辰,少爷……进宫参加寿宴去了。”
张智文疾步来来回回地踱了两圈,“换衣服,我要去一趟刑部大牢!”
***
张智文自家里扇了那下属两巴掌后,立即火速动身。
前脚刚吩咐人将‘零七’号死牢的人转去了普通牢房,吩咐不得再用刑,后脚就屏退左右,脚步凝重地踏进了那死牢禁地。
坐在死牢墙角的儒雅男子看见来人并不意外,只是缓缓站起了身,煞是别样风流。
“行路,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男子同他打招呼,竟是十分熟辇的模样,张智文骤闻这般亲昵之称,心中五味陈杂。
行路,是他的字!多少年未曾听见有人这般称呼他了……
恍神只是一瞬间,他讽刺地说:
“的确是多年未见,没想到,过了十几年的牢狱生活,你这酸腐之气倒是一点没改,实在可笑。”
这般言语讥俏,儒雅男子也似乎并不介意,“我听刚才那个小兄弟说,你的孩子……是叫宏州……”。
“算算年龄,该十七岁了吧……”
张智文嘴角僵硬,似乎不知道如何在这样一个并不温馨的场景下,去应对这样一个本该温馨的话题。
儒雅男子见他不说话,自顾自说,“那个孩子,该也和宏州一般年纪吧……”
“够了!”
张智文厉声打断了儒雅男子试探性的言语,浑身上下冒出的寒气,和这死牢倒是相称无比。
“你要是真的关心,就不要总是呆在这等死!”
听着昔日好友厉声斥责,牢中之人满脸无奈。
“你该知道的,我不是不想出去,只是我若出了这死牢,你叫皇上如何对我放心……”
张智文心知他所言不假,却也只能暗自咬牙,“你在这牢里与世隔绝,万事不管,你还不知道呢吧,一个月前,帝都出现了一枚逐云令……”
“什么?!!!”
儒雅男子听闻,大惊失色!
张智文一点也不奇怪他的反应,继续说到,“皇上当初想灭逐云山庄的心思,想必你是应该比我更清楚的,这枚逐云令的出现,可想而知,搅起了多大的风浪……”
“皇上猜忌之心日益严重,不久前,他甚至将静王下狱……”
“这金陵城,已没多少太平日子了!”
儒雅男子似乎没从这一连串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兀自出神。
他想起曾经那些一个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如今倒是死的死、残的残,一时间恍然失神。
张智文没有理会他这片刻的恍惚,他要做缩头乌龟,他还非得拔了他的乌龟壳,于是继续开口道:
“看在昔日情分上,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这死牢已不再是安身之所,你心心念念想要护着的那个人也不再安全。”
念及过去岁月,轻声叹气,终是不忍啊……
“阿靖,你别忘了,将军当年为何而死,而那个女人,又是个什么身份!”
“皇上如果查出了真相,你以为你一直想要保护的那个人,还有命可活吗……”
轻飘飘的两句话,却让儒雅男子的脸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