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纵一言不发就去抢碗，可卿笑寒眼疾手快，已经把碗举过了头顶。祁纵的眼眶确实红了，没掉眼泪，却更显得骇人又可怜。

他干脆放下手，直直地盯着卿笑寒道：“你给我。”

他这样子就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卿笑寒不知怎的心里一陷，回过神时，已经将粥递给了他：“……嗯，好，都给你。”

祁纵扫了他一眼，不跟他废话，转过头开始呼噜噜地喝粥。卿笑寒又好笑又无奈，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祁纵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这会儿不像刺猬了，像只仓鼠。刚才抢粥碗的时候，倒像河豚。还有不太客气地看人时，像他曾经在海边见过的一种活物，叫海胆。

卿笑寒温和地问：“天气太冷的时候，你就会难过吗？”

祁纵道：“并不会。”

“那我再把炉火拨旺一点，你会不会好受些？”

“……”

祁纵不吭声儿了。卿笑寒猜到他大概是有心结，便不再追问，起身拿竹条勾动木炭。

祁纵拿勺的手一顿，悄悄地瞥了他一眼。

晚来天欲雪，红泥小火炉。几星烬火迅速地明灭，温润的柔光涂饰上卿笑寒的发鬓，他一双眼睫深邃优美。祁纵刚才风卷残云，现在抱着个空碗呆呆地看着，只想做棵草种在哪个角落，摆摆叶子开个花。

卿笑寒忽然转头笑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祁纵猛地一惊，抄起勺子硬刮碗底：“……没看你！”

“无妨。”

卿笑寒搁下竹条拍拍手，坐近了一些：“这会儿忽然想起来，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一声。不过你先答应我，听完尽量别生气。”

祁纵抬头看着他：“……？”

已经准备炸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

卿笑寒不由得苦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道：“是这样的。你昏迷不醒，不知道中了哪位医修特制的药粉，可能要本人才能解开。我昨晚请了几名宗内的医修诊断，但都说不知道怎样解毒。无奈之下，咳，我给你种了……一种蛊。”

祁纵顿时眼皮一跳：“什么蛊？”

“情人蛊。”

祁纵：“你说什么？情人？！”

“咳，名字叫这个而已，其实功效是化毒！”卿笑寒赶在祁纵冲他喷火前说道，“母蛊种在我体内，子蛊种在你体内，我便能将你中的毒素分担化解。只是从今往后……你我不能变心。”

“那不就是情人用的？！”

祁纵强压怒气，“我跟你变什么心！”

卿笑寒道：“不完全是那种意思。比如现在，你试着讨厌我一下？”

祁纵一脸冷酷：“你以为我很喜欢你么。”

“……那你试着喜欢我看看。”

祁纵对这个正敏感：“凭什么！”

卿笑寒：“……”

卿笑寒感到了祁纵看他不爽，但没想到会这么不爽。他最终扶额叹道：“罢了，我们下山吧。你保持住现在对我的感觉就好。”

祁纵：“我对你没感觉！”

卿少公子笑了笑：“那一会儿出了门，您自己走？”

祁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