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
按理说出了人命,是应该好好彻查的,官府却只打发了一个捕快两个衙役来查案。先是在案发地点象征性地看了两眼,试图扒拉点破案的线索,然后把人召集到一个地方询问诸如案发时间、死者近来有无同某某有什么矛盾、今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最后听说晚上的客人多数因为命案跑了,无法统计具体切实的人数,便说此案疑点颇多,待回衙门细查。
回去如何细查,又多了一门悬案而已。
人走后,白蘅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官府里就是这些货色在当差的,呵,这帮糊弄人的狗东西,若是在我家,做个粗使的杂役都不要!”
谭四方从善如流地道:“那是那是,您府上可不是一般人进得去的。”
白蘅挑眉看他:“你知道小爷我什么人?”
谭四方笑道:“您是白庭川白大官人的小公子吧。”
白蘅眨眨眼:“哟,你眼力不错啊,小爷我出来个把月了,还没人认出我呢。算了算了,我也甭管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呢,来这边对付这个案子,正好缺帮手,你瞧着倒是胆大心细,不如就给我打打下手,等抓到凶手真相大白了,小爷自有重赏。”
谭四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裳,心想他看上去是这么缺钱的人嘛?这个小子也是有点意思,竟然想使唤起他来了,便道:“江南好好的你不呆,哪里没有案子让你耍?你在自己的地盘上何愁没有帮手,偏要来这里?”
白蘅努努嘴,不太服气地道:“在家里做什么都被盯着,他们管死我了!我根本没有自由!”言罢他眉头一皱,欲言又止,“况且……这里真的不太平。”
谭四方可没这个闲情逸致陪小孩过家家,看他势在必得得意洋洋的样子又觉得好笑,白庭川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没想到养出来的儿子,还挺……赤子童心。
他懒得多问“不太平”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全大庆也没什么特别太平的地方,正要开口婉拒,本来在他身后一直没说话的无臻满脸期待地问道:“少侠,你看我如何,我也想和你一起破案。”
白蘅皱皱眉,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这很危险的,我看你一点拳脚功夫都不会,来凑什么热闹,我不指望你帮上忙,别拖累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说的是实话,可谭四方听了不大舒服。
谭四方两个爹都是不靠谱的,自他能扛事儿起就留书一封,浪迹天涯去了,字里行间还感慨道养育他们两兄弟不易,蹉跎了年轻时候的好时光,现下就去继续未竟事业,好好看看大庆的好河山去了。
对,两个爹,他时常怀疑他和七宝是两个人太无聊了,随手捡来养着玩的。
由此可见,谭四方的脸皮可能是一脉相承的。两个便宜爹离家时,七宝才七岁而已,算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当爹做娘拉扯大的。纵然那小子屡屡出他的逆鳞,屁颠屁颠跑去给宁王当幕僚不说,还做了些其他出格的事情,他依然狠不下心来教训他。
小时候七宝是真的很乖,还特别怕鸡。有一回宿野,谭四方打了只野鸡叫他抓着鸡头好放血,那孩子犹犹豫豫了半天也不敢接手,不好意思地和他说:“哥,我怕。”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谁知道那小子为什么长成了现在这个日天日地的样子。
和无臻才呆了一晚上而已,他莫名觉得很亲切,像是见到了一位老友,又像是看到了七宝小时候。
大概他希望养成的弟弟就是这样的吧。
听到无臻被白蘅嫌弃,有些委屈失望的样子,看着挺可怜的。他陡然觉得反正无聊,小孩子刚出来闯荡,遇见什么都贪新鲜,想跟着找凶手也在情理之中,他在此地多耽搁几天也没什么关系,便道:“不如,我们一起做你的帮手如何?我带他一起,多个人多份力量嘛,绝不拖累你。”
白蘅见他同意,立即答应,他自觉一向看人很准,谭四方肯定是个有点本事的人,他们携手必然能早日破案,便不介意多捎上一个隐形的拖油瓶。
反正他钱多。
无臻感天动地地抱上了谭四方的大腿,心想江湖真是好人多啊,这位大侠屡次三番地帮他,是个大大大大大好人!
次日,三人打算去先从一个点开始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