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魏精泽就出了府门。也不知他去做了什么,傍晚时分,府中下人们只见他拉着一辆马车回来,发丝有些微凌乱,衣角也染了几分血迹。
管家见是魏精泽,连忙迎上去,道:“四爷可是要沐浴用膳否?刚刚老奴已叫人备了热水和晚膳,洗完就可以吃了。”
魏精泽抬手示意:“先不急,昨日我带来的那位公子伤势如何?”
管家:“回四爷的话,那位公子晌午时醒过一次,用了些粥水,再次入睡了。”
魏精泽低头沉吟,嗅到自己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与血腥味的混杂,虽然有他佩戴于身的沉木的香气掩着,但是还是令他皱了皱眉,于是他对管家说:“将马牵去放好,车里里绑着的几个人你亲自带到地牢去锁着,严加看守。我先去沐浴,至于晚膳,先叫厨房热着,待我看过那位公子再议。”
“是。”管家应下,吩咐身侧的下人去通知厨房,自己上前去牵过魏精泽手中的马绳。
见事情已经吩咐下去,魏精泽大步向浴房跨去。
魏府满门武将,男女老少大多出自魏家的私军,魏精泽虽然考了个文状元,却也自幼在魏家军的营地里长大,虽然现在没有严苛的军纪督促,但是多年的习惯还是叫他快速的洗了一个战斗澡。
因着魏精泽平日也是日常洗沐两次,倒是没有什么需要长时间细节清洗的脏污和异味。虽然洗得快,倒是也干净清爽。
穿好了衣服,魏精泽便匆匆来到了自己的卧房。
进了屋,发现幸村精市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桌前喝粥。
见是魏精泽来了,幸村精市一边起身一边说道:“精泽来了,精市未能及时迎接,实在惭愧,还未多谢昨日魏兄的援手。”
但是还未起来,便被魏精泽按了回去。
魏精泽凝眉道:“你身子还未养好,就先坐着吧,你我的情分,哪还需要这些虚礼。先喝粥吧,喝完我们再谈其它事。”
幸村精市心中微暖,微笑应下:“好。”
魏精泽瞧着幸村精市进食,那张嘴一张一合的,不由让他想起昨日的那个吻,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晦涩起来,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长时间盯着他人进食是很失礼的行为,他心下微乱,心中默念经文以清心。
幸村精市依然专注的喝着粥,好似无所察觉,只是无人可知,那隐在发间的耳垂有些微红。
幸村精市喝完了一碗粥不再喝了,他刚刚修养好,不宜多食。
魏精泽见他放下了碗筷,便道:“精市,今日之后,你有何打算?”
幸村精市听到这话,心中苦涩,只是很快他便振作起来,神情肃穆,捏紧了双拳,道:“我打算重夺家权,只是,”他苦笑了一声“此时我孑然一身,竟不知道如何开头为好……”
魏精泽神色虽是淡淡,说出的话却是真心:“我这倒是有些人手,是我近些年来私下培养的;还有些银子,是我的私库,你可以先拿去用。只是你身子未好,不如将养些日子再走。”
幸村精市蓦地转头,对于魏精泽毫不犹豫的信任和相助感到差异。
如今他已不是幸村家族的继承人,也不是什么日本使臣了,只是一个落魄的失败者,二人不过相交认识一年,但是真正相交的日子也不过三月,他竟得他如此相助,怎能不叫人诧异?
魏精泽垂眸,脸上不动声色,轻声道:“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帮你。”
是的,只是单纯的想帮幸村精市。
虽然两人认识不过短短一年,但是打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个少年的模样便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脑海。
少年翩翩,蓝发随风自动,眉目如画,里面好似蕴着星辰大海。他一席白衣,嘴角含笑,浊世佳公子的姿态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