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房子收拾了一下,跟房东退了房,一直忙到下午才把要留下的东西塞进了自己行李箱里。期间房东一直在我旁边念叨,说舍不得我,要我再住两天。
我说:“那一年的押金您一分都别想少给我。”
说完房东立刻就走了。
之前听说过一个词叫“断舍离”,就是说一个人要定期的整理下房间,把一些不是必要的东西都给扔掉,凡事从简。
这事儿我一直没做到,因为我是个念旧的人,很多从小陪着我长大的东西都被我放进一个箱子里妥善保存,哪怕是一个特别有纪念意义的瓶盖我都舍不得扔。
想到这我就叹了口气,难怪我能喜欢乔易那么久,说不定真是跟我念旧有一定关系。
其实我愿望清单里还有挺多想和乔易完成的事儿,我一直以为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能和他慢慢完成,结果却在昨天夜里戛然而止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给我宣判了死刑,也没有那么多心力去猜了,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我妈教育我成年人的爱情必须得学会悲喜不形于色,何况我和他连爱情都算不上。
我叫了搬家公司过来帮我搬东西,一箱一箱的行李往货车箱里塞,我站在电线杆子底下看他,目光瞥到那天晚上和乔易一起遇到的那几个无业游民,因为离我不算太远,勉强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瘦个子说:“我早就说了,这男的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被看上了,这不,今天就搬家了。”
高个子说:“现在有钱人的口味真是摸不透啊,只要长得好看是个人都行,都不要女的了。”
我笑了下,觉得有钱人的口味哪里摸不透了,自己不都说了别人喜欢长得好看的了么。
可惜乔易不是个单纯的有钱人,我这幅皮囊吸引不了他。
下午太阳有点毒辣,我看着搬家工人满头的汗有些于心不忍:“师傅,要不别搬了。”
那工人看了我一眼,手上的箱子放也不是,动也不是:“这什么意思啊这是?”
我爬到货箱里一阵翻腾,留了衣服和日常用品还有那些我画过的画,剩下的全给扔到了垃圾桶里。
特别豪气地跟师傅说:“开车。”
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断舍离的痛快——
车子驶过我住了两年的老旧公寓,我想了想,又让他停下来等我一会儿。
司机说:“怎么着啊,这舍不得了还得跟房子告个别?”
我下了车跑到垃圾堆旁边翻了翻,把那个刻着“不易”两个字的姻缘木揣回兜里,这才真正地安心离开了这里。
车子开过半个城市才到了廖雪住的城区,那师傅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估计也是把那几个人的话当真了,觉得我真是别人外头的小情人。
我也没想解释,只是在想乔易昨天为什么要跟我说分手,我自认为这场假关系虽然不算尽善尽美,好歹我也是用了心的,每一个举动我都是发自内心,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不满意。
如果是跟储意那事儿有关系,他也不会在海边的时候跟我说不介意我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儿了。而且昨天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储意除了把我衣服脱了也没胆子干其他的事儿,而且他也没来得及干乔易就过来了。
我拆了根棒棒糖放进嘴里含着,看着身边发量稀少的开车师傅,突然觉得一阵儿的空虚和孤独。可真要想想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遗憾,本来结果都是要分开的,就是可惜了他给我做得那顿饭我没吃上,而且此生都不可能再吃上,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吃得完。
到了廖雪的寝宫之后,我挎着包提了行李就过去了,他们这富人小区的安保挺严的,我打了个电话让她来接我。
过了会儿廖雪真就叫了司机开车过来了,她今天穿了身特别贵妇的紫浴袍,敷着面膜看着手机。
我把行李塞进车厢里,坐上去看她:“您这是彻底解放天性,不在乎自己形象了?”
廖雪拍了拍自己的面膜说:“我这不是最近跟小叶子谈恋爱了么,得时刻保证自己的皮肤处于最佳状态,要不我给你也来一片儿?”说着就从口袋里拿了张面膜出来。
我伸手接过来说:“我这刚失恋你就谈恋爱,有你这么当姐姐的么?”
廖雪冲着手机傻笑:“怎么着你男朋友不要你了,就合该我也跟着你一起当单身狗啊?我可不是你那死脑筋,我这大好的青春年华应该留给懂得欣赏它的人!”
我说:“那你就好好在国内谈恋爱,跟我出国凑什么热闹?回头你回到祖国的怀抱,那小鲜肉给你整一大绿帽子来接机。”
廖雪终于放下手机看着我:“嘿?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难受想陪你几天么。”
我笑了下:“我难受什么啊,早分晚分都是分,我也不想耽误乔易追求真爱,我现在对他也没什么奢求了,就希望他能幸福。”
廖雪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这才多久没见啊,你思想觉悟怎么突然就上升了一个高度呢?打算放弃他投奔新的港湾了?”
我靠在座椅上:“我这艘船除了乔易,永远都不会停在别人的港湾里,我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
廖雪白了我一眼:“原来还是一根筋啊。”
我不置可否。
毕竟我的爱情观已经被廖雪鄙视过无数次了。可她不是我,她也不知道我这十二年对乔易那份执着意味着什么。如果说放下那么容易,我老早被人打住院的时候就放下了。可我就是这样,越得不到越不甘心,越不甘心就越一根筋。
廖雪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
我伸手打开她:“你干嘛?”
廖雪坐在自己椅子上,叹了口气:“我发现啊你跟乔易在一起那两天吧,虽然他是假的,但我见着你的时候,那眼睛里都跟有两颗钻石似的,blingbling的闪。今儿见你那俩眼睛咋跟黑窟窿似的,特别无神。”
我说:“昨天晚上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