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鉴瞒不住事,也并未跟她说她中毒的事,所以,这毒,还并未被查出。
这两件事,就这样,埋在了她心底。
一年后——
“阿姐,苏殷说明天带咱们去海边呢”莫言鉴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走在湖畔,看着柳叶青青。
天上挂着几个蝴蝶大鹰样的风筝,几个孩子牵着线,在远处原野上跑着,嬉嬉闹闹。
两人看着,蓦地笑了。
“咳咳——”
“阿姐……”
两年后——
苏筱言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抬头仰望着星空。
“阿鉴,你说,这世上的星星,能数尽吗?”
“……不能”
“为何啊?”
莫言鉴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筱言,“看不到夜空的尽头,就看不到星星的尽头”
“但她们,永远是相互的,就算是云遮住了星星……”
“咳咳——”血从筱言指缝中晕染开来。
“阿姐,你是不是……”
“我为你披上红妆,你送我归去。可好?”
“……阿姐……”
“阿鉴,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莫言鉴一愣,从怀中拿出她自己亲手做的手链,上面还刻着“筱言”“言鉴”
“谢谢,来,快给我戴上”她面带喜色。
银色的手链被言鉴轻轻的戴到了她纤细白皙的手上。
微微一笑。
子时一过,那银色的手链,再也没有摘下来过。
“阿姐,你说过,在烟花下许愿很灵的……”
愿吾所爱,一生喜安。
我希望阿姐可以陪我一生永远。
=========小番外=========
苏筱言在知道自己中毒的那一刻,便知自己的毒不能告诉言鉴。
自己对苏家人唯一的用处便是联姻,所以在苏家这几年,她必须做出严厉不近人意的样子,来博取他人的敬重,但底下人都多少对她这个外来小姐有点不屑。而现在呢?自己已经毫无用处,救出言鉴后,日子与处境肯定与从前大相径庭,况且现在,莫言鉴才是苏筱言……
她已经预料到了,今后的日子可能比家仆还要不堪,而言鉴却一定会护自己周全。现在的言鉴已经很苦了,不能再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
买药也是需要钱的呀……
且这毒,枉她读遍百书,却仍不知为何……
就算用钱,也不一定能治好,更何况本来钱就少了。
还不如不治。
但她没有想过,自己舍下言鉴一人,她就能开心吗?
之后,有一位浪迹江湖的女医,妙手回春,不求分文名利,只是向人打听一种从皮肉渗入,患者常咳不止,发病期约有三年的毒,但终未果,她却不弃。
她终身未嫁,他人问起,她只答——
——“我已嫁人,拜过高堂了。从前欠了一个人很多,就算把我这条命还了,也偿不清”
因为我这条命本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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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记忆影象的最后一幕,是莫言鉴双目通红的眼眶。
夏谦就这样停在了鬼涎五米的距离外,看完了关于那苏筱言的故事。
鬼涎看着忘川河央,微微蹙眉。
“无常大人,不知……我现在……”苏筱言很冷静,对鬼涎说。
“你平生并无大过错,待会儿让牛头马面带你去黎尘那里,她掌轮回”
“谢过了”
“但……”鬼涎顿了一下,接着道,“你几时得以投胎不定,死的鬼魂太多了,可能要等上个几个月或几年都有可能,你可以先去黎尘的鬼市里玩”
苏筱言:“………是”
远处的夏谦:“………”
他立马转回来问孟婆道:“鬼市?”
“哦,就是给等待投胎的鬼魂们的安居之所,为转轮王黎尘大人所管辖,那里与平常小镇并无两样,但无白天,要进去是需死魂登记姓名生卒日与生前地址与职业的”孟婆道。
“生魂不能进?”
“肯定的啊”
“……哦”夏谦又向鬼涎走去。
孟婆侧拄着头,望着看不见的天。
待走到鬼涎身旁,正好在忘川河前,夏谦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穿着,一身白衣,银边相饰,墨色长发如瀑般的披在身后,直至腰下,发顶一枚玉扣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夏谦只觉得要是再拿个扇子或玉笛就更完美了。依平日自己的性子,他觉得,若是言行举止不“雅正”一些都对不起这文人的身打扮。
想到这点,他立刻放慢自己的脚步,头微微昂起,浑身气质马上变了一个样。
“鬼涎,你刚见我时我就穿的这身?”他问。
“嗯”
“真的?”
“嗯”
夏谦看了下他穿的,纯黑色的衣服,一改他之前的穿着。他突然觉得这衣服有些眼熟,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对比他的,发现……款式好像一样,不过一黑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