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时候有人到河边来,一定能看到一场精彩的压倒性打斗。
傅正炀游刃有余地在林子里穿梭,一边躲柯弋的刀一边笑着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柯弋停在一棵树旁平复了一下呼吸,脚底大概被石头硌破了,有些刺痛。
“你练过的吧?”傅正炀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打趣道,“但你打不过我的,我给你道个歉,咱俩就扯平了吧?”
柯弋反手抓住刀柄,迅速转身往他肩上刺去。
不过刀尖在距离他肩膀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傅正炀抓着他的手腕,把人抵在树上,呼吸依旧很平静,“我说了你打不过我。”
柯弋皱着眉瞪了他一眼,两人僵持了大概半分钟,柯弋才动了动手腕,“放手。”
“我放了你还刺我怎么办?”傅正炀挑起半边眉毛,戏谑道。
“我刺的到你吗?”柯弋说完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刺不到。”傅正炀很认真的回了句。
“那不就得了。”
柯弋看了眼被抓住的手腕,他毫不怀疑,如果傅正炀真的用上劲的话,那他这只手腕就保不住了。
傅正炀笑了笑,松开他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医生的刀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柯弋把刀揣回兜里,光着脚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但是在这种地方,医生的刀救不了别人,只能救自己。”
傅正炀若有所思地跟在他身后,本来是在想事,但之后眼神不自觉地就瞟到了柯弋的脚上。
他有些不自在地回头看了眼刚才扔鞋子的方向,‘墙’后就是悬崖,他就是有心去捡也没办法下去。
“柯...弋,是吧?”傅正炀弯腰摘了朵花拈在指尖玩,“你要不要穿我的鞋?”
不过他话刚说完,就看到柯弋停下脚步回过身,眼里带着丝促狭看着他。
那一瞬间,傅正炀敢发誓,他刚才那句话真的就只是随口说说的。
“怎么?”
柯弋偏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脱啊!”
“脱什么?”他接着装傻。
柯弋倒不介意帮他,反正只要把他当成病人,那自己就不会有低他一等的感觉。
傅正炀看着一言不发直接就走到他身前蹲下的人,吓得往后一闪,“来真的?”
柯弋勾起嘴角仰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一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说的话就是场儿戏?”
傅正炀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人说的话噎住的感觉了。
恰巧这会儿林间消失许久的鸟叫声又冒了出来,扰得他有点头疼。
“哈喽?”柯弋抬手在他指尖的花朵上弹了弹,“在吗?”
傅正炀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但好歹也是风里雨里走过的人,挣扎也就挣扎了那么几秒。
不过脱下鞋的一瞬间他还是试着挽留了一句:“我鞋码46。”
“嗯。”柯弋抓着低帮靴的鞋带在半空中晃了晃,看得出很好,但是看不出品牌,大概是定制的,“没关系,我42,穿得上。”
“鞋不合脚穿着不舒服。”傅正炀看似坦然,实则还有些计较。
“总比光脚好。”柯弋有意无意地往他套着袜子的脚上看了眼,“而且,要是踩到鸟屎了,我会觉得更恶心。”
傅正炀嘴角没忍住抽了抽,他倒不是在意踩鸟屎的事。
他在想,为什么柯弋能手上拿刀,嘴里带刀,说话嗖嗖嗖地扎人。
不过在看到他提着鞋往外走的背影时,还是没忍住又开了口:“你不穿提着干嘛?不怕鸟屎了?”
柯弋头也没回地晃了晃手:“比起鸟屎,我还有点怕脚气。”
行吧,又一刀。
但他还是倔强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没脚气。”
“哦,那我出去杀杀菌。”柯弋偏过头冲他眨了眨右眼,“医生嘛,总有些洁癖。”
虽然他只是个实习医生,但该有的毛病一个不落。
傅正炀停住脚步,等看不见柯弋的人影后他才返回河边,捧水洗了个脸,又喝了一口,这才挽起裤脚下去抓了两条鱼。
柯弋知道他没有跟上来,但也不会停下等,天知道他说的话会不会惹怒傅正炀。
虽然今天下午一直看到他嬉皮笑脸的,但是刚才交手的无力感和那一瞬间反压给他带来的震撼,还真是记忆深刻啊!
回到山洞后,他又看到那些本该待在树林的人都来了这边,虽然觉得气氛压抑,不过好在没人吵架了。
夏园坐在角落里对他招了招手:“吃点东西就休息了吧。”
“休息?”柯弋这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但是洞外的天还是亮着的,热气也丝毫没有减弱。
这里是...永昼?
傅正炀拎着鱼走出树林的时候,就看到柯弋盘腿坐在平地上,旁边插着两根树枝,上面挂着他的鞋。
傅正炀:“......”
柯弋本来就是闭目养神,所以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
看到来人是傅正炀他也不是很意外,但手还是迅速地取下旁边的鞋套到脚上。
动作快得像是傅正炀下一秒就能冲上来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