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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饮尽苦涩(1/2)

有一个小男孩,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坚定的认为她正孕育着一个女儿,因为她想要一个女儿想得都有些着魔了。直到那个男孩生下来,他妈妈还是不死心,日常叫他的称呼是早就想好的女孩名字“Sissi”,就是Sissi公主的那个Sissi。这个称呼延续到小男孩五岁之后,有一天他开始表示反抗,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男孩,而Sissi是一个女孩名。当然,这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反抗说明他对自己的性别有了清楚的认知,他是一个跟所有男孩一样的淘气包,而且跟那个年龄的男孩子们一样讨厌娇气的女孩,他只和男孩们打成一片,不爱和女孩一起玩。五岁之后,在家里家人们都开始叫他“西西”,跟“Sissi”近音,在妈妈的半妥协半坚持下,“西”成了他的中文名,而且他有了自己正式的英文名“Ian”。

大概是九岁到十岁之间,发生了一件事情,西西在一个下午突然失踪了,大半个白天加一个晚上,报警直到第二天仍然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爸爸妈妈差一点就疯了,警察四处寻找,他的学校,小伙伴家里,常去玩的地方,毫无头绪,也没有任何线索,大家不知道他是走失还是被绑架,抑或其他什么更坏的境况……第二天傍晚,他出现在家门口,一个人,不说话,也不哭,好像一直在走神,濒临崩溃的家人急忙把他送到医院,医院全面检查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和内伤。家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问他一晚上都去了哪里?小男孩缄口不言,死也不说,问多了他就连其他话也不跟家人说,一连好几天不理人。为此,他一直保留着这个秘密,如今这个秘密成为了家族中最大的秘密。

现在已经没有人希望问出这个秘密了,因为一切看上去都没有问题,他一天天长大了,变成了很正常的少年和青年,性格温和,对人友善,话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内向抑郁,而且他有着出色的艺术天份,继承了妈妈的音乐细胞,拉得一手动人的大提琴,他热爱天才的女性大提琴演奏家杰奎琳杜普蕾。他依旧热爱戏剧,曾经是伦敦一所高中的戏剧社成员,在一些场合公开表演,而且常常对原有剧本进行改编,或者干脆自己写剧本。你可以想象,这样的一个男孩,从他少年时期就获得了无数女孩的爱慕,有一个跟他同班的女孩曾经每天写一首诗给他,还有学校公认的美少女当众向他示爱,但他不为所动。你肯定想问,那如果有男孩子向他示爱呢?我告诉你,那可不少,你不是说他有特别的气质吗?他吸引的男孩说不定比女孩还多,问题是,他同样不为所动。

在他上中学时,妈妈对此是感到欣慰的,但上了大学之后,妈妈觉得似乎有点不大好,因为他对交女朋友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等他念完硕士出来工作,依然不谈恋爱的时候,妈妈着急了,她私下里去咨询过心理医生之类的,也没有得到什么完满的解答。爸爸劝妈妈放宽心,给孩子一定的空间和耐性,等待他过好自己的生活。

如今看来,他生活得并不是不好,但总有点别扭,大家盼望看到他有一天突然带回来一个爱人,你知道,这种心情很难表达,尤其是妈妈,她总觉得现在的状况也许跟他小时候失踪的那次有关联,他遇到了什么人,那些人对他做过什么,这是家人心里的一根刺,永远扎在内心深处,时不时带起一些不安,而且这不安说不清楚。

“你是怎么知道他中学时候的状况的?你确定他中学的时候不曾恋爱过?”“我跟他一个学校,而且和他的一个同班女同学混得很熟,我和那女孩同是学校舞蹈队成员,那女孩天天盯着他,尽管她从来不承认自己喜欢他。”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说明什么?”

“前些时候,大概两个多月以前,我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一个年近六十的老男人因为猥亵多名男童被捉拿归案,这个老恶棍曾有一段在伦敦一所少儿表演训练机构工作的经历,做表演课老师,我说过,Ian十岁左右的时候,是一个很活泼的小男孩,有舞台表演的天赋,妈妈送他到培训机构去学习儿童剧表演,他失踪那天就是上午到那家训练机构上课,结果下午妈妈去接他没有找到人,爸爸妈妈几乎把那家机构翻了个遍,迅速报了警,打了无数电话询问,机构的老师只说Ian早就离开了……我那时候马上要满八岁,过一天就是我的生日,Ian提前给我准备的礼物就藏在他的床下面,是一只傻乎乎的长耳朵胖兔子,他不知道其实早被我翻出来拆开看过了……虽然当时年纪小,但因为在那一年,我素来特别期待的生日过得并不快乐,那几天发生的全部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一家人都吓坏了,妈妈以泪洗面,一天一夜吃不下任何东西,连水都不肯喝一口,爸爸彻夜不眠,焦躁的等待警方的消息。大哥当时在爱丁堡念书,请假赶回来陪着我们,二哥对一个星期前Ian向他要一只摇控飞机玩具而他没给感到特别后悔,表示只要Ian回来愿意把所有舍不得的好东西都送给他,我只能一直依偎在虚弱的妈妈身边试图给她些力量。你知道吗,这件事过去至今十六七年了,但当天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看到电视上出现那家表演训练机构的名字我全身都发抖了,当即去查了那个罪犯的信息,我肯定Ian的失踪与那个表演老师有关,那个禽兽是一个可耻的恋/童/癖!”

Finn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脸上露出紧张而悲愤的神色。面前的女孩眼中蓄满泪水,她说:“他的惯常作案手法是把孩子带到一个众人难以找到的地方,短则一至两天,长则一个星期,猥/亵尽兴之后赶走他们,那都是些没人要的孩子,街头的孤儿,妓/女、醉鬼或者吸/毒者的儿子,年龄最大不超过十岁,最小的只有四岁,他的经验老道,诡计多端,前后五个孩子居然都没有说出他的秘密,抓住他以及确认罪名花了近十年时间,而且是因为最后一次他杀了那个儿童,往孩子头上套塑料袋,看着他窒息挣扎而亡,我不敢想象……”Finn握住了她的手,发现她的皮肤冰凉,双手颤抖,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Dora……”Finn轻轻叫着女孩的名字,他试图安慰陷入悲伤与恐惧的她,但禁不住也跟着她一同发起抖来。女孩的眼泪划过脸颊,她啜泣着说:“我不知道Ian的名字有没有出现在他所供认的那五个孩子之列,我想应该没有,不然警方应该会联系Ian本人或者我们家人,我不敢告诉家人这件事,如果让爸爸妈妈知道,他们会反复去想象Ian当时的遭遇,以及不到十岁的他为了逃脱恶魔的手掌付出过怎样的代价,他们一定会遭受痛不欲生的折磨……我告诉你是因为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倾诉,我相信你真心爱他,你的眼神让我知道……”她抹掉满脸的泪水,缓慢而清晰地告诉Finn:“但如果有一天你敢伤害他,任何人想要伤害他,我和我的家人都将绝不饶恕!”

“那么,”Finn说:“永远保有这个秘密,不要让任何其他人知道。”

沉默良久,他又小心地发问:“你的意思是同意我爱他了吗?不计较我是一个男人?”

“你知道,我并没有资格替他同意或者不同意,一切要看他自己的选择。”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Dora此时稍微镇定了一些,她说:“我希望他幸福,不论过去了的那件事是否对他的情感能力或者性心理造成了影响,也不管他究竟是爱女人还是男人,我觉得他需要一些契机尝试改变。”她停了停,说:“Finn,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就这么坦率的跟你说吧,我现在并不是帮他寻找一生的伴侣,而是寻找一个能帮助他打开心门的人。”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而你是一个还不错的对象,除了年轻有活力,你还有死皮赖脸的精神,哦,在这里“死皮赖脸”是一个褒义词,这一点最重要,要打开他,也许只能靠死缠烂打。”

Finn预想中的审判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演变成为一场倾诉,对此他又庆幸又心碎。如果可以,他真想冲进监狱杀了那个恋/童/癖。而现在,他想要给Ian更多的爱。又甜又苦的爱情充满了Finn的内心,来自灵魂深处的纯粹的爱第一次完全覆盖了感/官之爱而存在,他想把那个十岁的小男孩紧紧抱在怀里,保护他,告诉他不要害怕。

从城区返回郊区时,天已经微微发黑了,进到家里,发现正在准备晚饭,家宝高兴地说:“啊,饿死了,伦敦餐馆的菜可真难吃。”Finn四处寻找着那个身影,他不在客厅,也不在饭厅,最后发现他在娱乐房陪初荞看电影,那是一部有关吸血鬼的动漫电影,初荞看得十分入迷,不时发出惊叹,坐在她旁边的小叔叔则睡过去了,头靠着沙发背,眼睛阖起来,眼皮单薄,屏幕的光影打在他脸上,时而照亮他覆下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以及美好的嘴唇,熟睡的他有一种说不清的脆弱感,Finn在他身边坐下,等待他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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