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愿意给内阁提供应有的帮助,那甚必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为甚不提前将首辅卿的位置给让出来,留给更有能力之辈来担任?而且陛下对此似乎也是纵容,让她更是看不清这群人在搞什么鬼把戏。
今天的朝会,并没有按照内阁党预期所想的那样,因为前晚宫宴上戚家嫡子无礼于靖王一事,掀起轩然大波。从而给戚如一顿痛击,打得她一蹶不振,而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她和另两位次辅都暗叹可惜,但是自身毫无办法。
下朝以后,本来想多打探一些消息,或者说想试探一下,陛下宣召她们去紫宸殿,再私下商议会怎么处理此事。没想到右相府传来了急报,说戚四小姐的生父杨氏,被戚家后眷王氏和李氏羞辱而自尽。而戚四小姐因此发疯,接连砍死了王李二人,还欲对王侍夫所出的双胞胎女儿,还有李侍夫与戚相最小的儿子下手。事态紧急,戚如直接禀明圣上先行回府,于是早朝之后的紫宸殿商议,再一次泡汤了。
虽然右相党党首的戚家,接连发生如此恶性的两件事,韩隽也不能断定,戚如这只老狐狸和靖王之间的联系,会被就此中断。这个靖王素来韬光养晦,忍得、让得,她一直没有小瞧过此人,此时更是不会小觑了她去。
她突然有一种预感,最后覆灭内阁党的,会不会是此人呢?而陛下一直放任她的作为,在以往与燕王过招的情况下,又那般心慈手软,会不会……
下朝以后,她特意去请首辅卿张遥知,光临寒舍一叙,想从她口中敲出点什么东西出来。而张首辅被叫住,也只是目光平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话,倒也不拒绝去韩家坐坐。
韩府内,韩隽特意将自己珍藏多时的上好香片,拿出来招待首辅卿。而张遥知也是客客气气地喝着茶,并没有多说什么话。陪立在一旁的韩家长女韩霆粤见状,虽然心里暗暗不满,却也没有表现在面上,也是客客气气地请张首辅享用茶点,不用拘礼。
茶过三巡,韩隽该说的话也得开口了:“首辅卿。”
闻言,张遥知放下了茶盏,抬起平淡如水的眸光看向了对方,等待着她身旁之人的下文。
见状,韩隽官场式地笑了一声,道:“不知首辅卿对于今日早朝的事,有甚高见?”
张萧荟看着她,目光平淡,依旧没有说话。
“首辅卿,下官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直对于朝堂上的党派之争漠不关心?下官一直很疑惑,明明您是内阁之首、当朝首辅卿,而事实却是下官和二位次辅,一直冲在前面。作为首辅卿的你,却一直都是如此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下官不明白,首辅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刻的张遥知终于开口了,她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道:“韩次辅,你的意思本官明白。本官在这里也说一句,我们这些做大臣的,怎么也要按照陛下的心意来行事。陛下喜欢什么,我等就让她得到什么,陛下倘若是不喜欢什么,我等也不能让陛下烦心。韩次辅,你觉得呢?”
虽然韩隽深切明白,即便是将张遥知请到了府里,她们之间怕也是话不投机。但事情总得要尽力去试一试,努力一把才不觉得遗憾。现下听她这般说,心里也沉了起来。
她拱了拱手道:“首辅卿,下官觉得我等身为臣子,最为重要的是规劝陛下的行为,辅助陛下将这个国家治理好,而不是任由陛下胡来。您是首辅卿,更加不可如此白拿俸禄不干实事,你说是吧?”
闻言,张遥知却没有动怒的迹象,只是挑了挑眉,然后又伸手去触碰茶盏。
韩隽看着如此的上司,不禁为内阁未来的命运所担忧。这般一个人,作为她们内阁的领头羊,她能放心吗?这张遥知,平日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首辅慢悠悠地饮了一口香片,她可以嗅出这是上好的佳品泡制而成,享受般地闭上眼来,感受了一下其中的韵味,然后缓缓睁开。
见状,韩隽的面上终究是有了一丝愠怒的色彩,而其长女韩霆粤更是强忍着怒意不发作。她这是什么意思?合着这人被母亲邀请到韩府来,不是为了谈事情,而是为了喝茶吃点心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