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与我甚干?你就是去死,我也不会去看一眼!”颍王瞪着她,然后从她身旁掠过。似乎真的如她那天对她说的那样,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她了。
“真的我死了,你也不会看看我吗?”靖王的心又一次被她伤了,眼泪也扑簌簌流了下来。
颍王顿住了脚步,但是也没有回头,表情依旧冷淡。
靖王悲凉地看着她的背影,凄然道:“真的就不让我再看你一眼吗?如果我回来的时候永远也看不到你了,你也不会在乎吗?我把命赔给姑母好不好?”
就这一句话,让颍王立即失态地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了她,然后拼命捶打她的背:“你说什么傻话你说什么傻话?你敢,你要是回来的时候,我说话你敢不应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会!”
靖王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颍王一边紧紧抱着她,一边捶打喊着:“你要是敢你就试试,你看我会不会不放过你!你必须给我平安回来听见没有!不然我就让你死不瞑目,别指望我会帮你疼爱照顾婧儿,我虐死她,我一辈子都要虐待她!”
靖王虽然一直在哭着,可是脸上还是露出了最温暖的笑意。她就知道,她不会抛下她不管的!她们才是真正的亲姊妹,凤睿庭你算什么——
柳氏听说陛下要派妻主去灵州视察,虽然不能不放她离开,但还是十分的担忧和不舍。灵州离东京虽然不算太远,但骑快马来回,也要走近半个月的时间。况且燕王最近对妻主更加仇视,他十分担忧靖王此次前去遭遇不测。虽然殿下告诉他,皇妹和她的矛盾已经解开了,但他还是不能放下自己的担忧之情。
靖王微笑地搂着他的身子,对他道:“你现在可不要总是担心我,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你自己。等我从灵州回来,给你带些当地的小玩意儿。”
闻言,柳氏噗嗤一笑:“贱侍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要那些个小孩子的东西做什么?贱侍就是舍不得殿下,不想你离开东京城。”
她抬起头来想了想,然后对他道:“本王派人去把聂画师找来,给我们画一幅画像。这样本王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看着画像想我,我也会看着你的画像想你。”
柳氏凝视着她如水的面容,轻声应道:“好。”
聂画师乃是大凤朝的宫廷画师,专门为皇家和贵族作画,在大凤朝多姿多彩的艺术界,有自己独特的造诣。虽然贵族请她不太容易,靖王又是深受庆宣帝厌恶的女儿,但凭借着藩王皇女的身份,她也不敢不来。
不仅要来,还得恭恭敬敬地来。
靖王府的院子里,聂画师以长廊前的脆嫩竹叶和繁花为背景,分别给靖王和柳氏画了一幅画像。靖王身着枣红色的凤纹蟒袍朝服,头束玉冠,一脸温柔笑意地看着前面,周身散发着恬淡祥和的气息。而柳氏则是穿着王君的礼服,立在背景下,一只手轻抚着翠绿的竹叶,一只手放在自己小腹前。
聂画师又给她们二人,画了一张合画像。画像中二人坐在一起,亲密无间地紧挨着。柳氏倚在妻主怀中,而靖王则是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放在他的腹前,与柳氏的左手交握,好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
很多很多年后,当斯人已逝,她北巡途中,仍旧将这些墨宝带在身边,给她们未有见过生父真面的女儿,讲述着那些同甘共苦的患难时光。
靖王当晚选择了在王君房里度过,二人又说了好些时候的甜言蜜语,且互相求对方为自己保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够忘了,远方还有个人在等着自己。
次日,阳光普照,靖王带着亲信随从出发,启程去灵州。
柳氏独自一人,望着妻主豪情壮志的模样,微微敛下眼眸。默默请求上苍,一定要保佑殿下这一趟出行顺利平安。
九天以后,一行人抵达灵州。
李蕊和孟绮,这一趟也是跟着主子出来了。呼吸到了不同于东京城的新鲜空气,难免心情舒畅,似乎对于伺候主子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卖力了。虽然知道她们,岂敢真的不对她尽心尽力办事,但因为这个灵州城,倒也真的谈得上一处风水宝地,如庆宣帝口中所述那样,是一片山水田园之地,自己先就懒散了起来,也就没有心思再去严苛她们了。
当然,这两个贴身护卫,哪敢真的不尽心尽力?只不过是暂时离开了,东京城那种夺嫡之战、一触即发的压抑气氛,心情开始好转而已。
灵州城里,她们先微服素衣走访了一番,然后才表明身份,要求州丞宋青出来接驾。岂料州府那边,根本没有消息传来,这让她们一行人很是恼火。靖王虽然不得宠,但好歹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天女脚下,就连京官也不敢放肆怠慢了。谁知来到这小小的灵州以后,竟然连接驾的人都没有,可不是令人气愤不已?
等了又等,最后宋州丞却只是派了一些亲随过来,要给她安排住居。靖王殿下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身边的李蕊孟绮等人早已怒从心起。不过她倒也没有发怒,直接微笑地回答,会回赠给宋州丞一份大礼。等宋州丞收到了这份大礼以后,她再去她们安排的住居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