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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珠朝冠(1/2)

见状,皇帝也收敛了自己的怒意,接着道:“不过你说得倒是有些道理,朕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你又是改封晋王、又是再封太女的。好吧,晋王这件事便不要再提了。不过,朕虽然不能将你封为晋王,但却可以给你一样‘晋王’才有资格享有的东西,便是七珠朝冠。”

闻言,靖王抬起头来看着她。众所周知,历史上最为尊贵的四大藩王是秦、晋、齐、楚。其次才是魏、吴、赵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国王爵封号。她求取四大尊贵藩王里又最尊贵的“秦、晋”二称,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她现在倒是真的担心,庆宣帝某一天突然倒下了,没人撑持局面的情况下,她的力量会不够。所以也不敢再磋磨她,让她去主持晋王的改封典礼。历朝历代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秦晋二王的册封典礼,需要帝王亲自授予七珠朝冠。

秦晋二王不比别的阿猫阿狗王,典礼无论是第一次封还是改封,都必须有一套完整的礼仪流程。很多时候,封晋王就等于向太女发起挑战,秦晋二王被当成是太女备胎之用。试问两个比肩的皇女,一个太女、一个秦王或晋王,哪里会不引起动乱?

所以大凤开国以后,皇帝不得于太女在位册封这两王,而只能用低一级的各种王。所以,哪怕当今燕王殿下再受宠,再有“铜胎掐丝珐琅”的千工拔步床,也没有逾越过这个界限,甚至连齐王或楚王都不是。不过上位的是靖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靖王之所以反对庆宣帝改封她为晋王,最担忧的是她的凤体不能经受这般磋磨,其次不想再逼迫燕王一次,怕她会狗急跳墙。毕竟晋王这个封爵一册立,就等于是真正默认的太女殿下了,她凤昀熙盼望了十多年的太女之位、帝王之位,一朝化为泡影,任谁也不会甘心这么坐以待毙吧?

她不想在庆宣帝病重后,让她再一次承受丧女之痛,加重她的病情,更怕她会在惊惧交加中驾崩。不仅她个人会心痛,也会因此被燕王以此为由发动叛乱,称她惊扰圣体、吓死了母皇。虽然天下人不一定会相信,燕王的话是真的。但由于她是突然崛起的势力,若被燕王和外邦势力征讨,老百姓也分不清真假。万一倒戈相向,她便会遗臭万年!

所谓七珠朝冠,乃是一种荣誉性的象征,上朝也不一定会时时戴着。不过每逢大节、祭典之类的活动,戴上显示对典礼和先人尊重,也是有的。皇帝对哪个皇女看重,哪怕是封为齐楚二王,也会赐予五珠朝冠。秦晋是七珠,再尊贵便是九珠的圣人——九五之尊了。

不过由于这个朝冠只是荣誉性的帽子,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远不如四大尊贵王来得好,就没有什么人喜欢提及。但今天这个特殊时刻,庆宣帝将改封“晋王”的事情由朝堂上提出,又在私下提出赐予她“七珠朝冠”,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知秋见靖王愣着,提醒道:“靖王殿下还不谢恩?”

靖王回过神来,拜道:“臣女谢母皇赏赐。”

知秋亲自将七珠朝冠交给了她,顶上镶嵌着七颗艳红色的明珠,金色的冠身异常华贵。她捧着沉甸甸的朝冠,走出紫宸殿以后,靖王突然泪流满面。母皇,她是真的不行了吗?她恨过她、怨过她,甚至想过以后和她兵戎相见。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临了临了,她竟然会把这个皇位交给自己,交给她最为厌恶的女儿。

母皇,你就真的甘心这样吗?你原本可以选择燕王、选择八皇妹,甚至可以选择九儿的……

回到府里以后,沐侧君、戚钰涵知道妻主回来,都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过来伺候。他们来得太快,靖王还没来得及让人将七珠朝冠收好,就被他们发现了。

沐侧君首先叫了起来:“哇,好漂亮啊!王殿,这是陛下今天赏给你的新头冠吗?你快戴上,让贱侍瞻仰一下王殿的风采!”

戚钰涵闻言,也唯恐被他比下去了,待他话音一落便道:“王殿,这个头冠好华丽啊,它叫什么名字啊?王殿不若戴上让贱侍看看,哦等等,还有应该把王君哥哥也请来,大家一起一睹王殿的英姿!”

没等他说完,沐侧君便骂道:“蠢货,明明是风采,英姿应该是英勇的姿态!哟,戚大公子以前在家的时候没读过书啊,原来是个文盲哈哈哈……”

戚钰涵反驳道:“你才蠢货,英姿可以解释为英勇的风采,你这个小门小户的贱俾,也敢在本公子面前耍横?”

“对你耍横又怎么了?你在嫁给王殿以前那么不知检点,还和燕王上床,我——”没等他说完,便挨了戚钰涵一巴掌,顿时激怒了沐侧君。他张牙舞爪地向戚钰涵扑了过去,揪着他的头发打他巴掌,“你居然敢打本君,今天我打死你——”

靖王殿下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擦擦头上的汗,他们又来了!刚才难过的心情,也被面前两人的吵闹声打住,不知道她府里这么多夫侍,是不是自作孽啊。

待他们吵完,才发现妻主竟然已经走了,他们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

然后,两人又继续争吵起来。

“都怪你,本来本君今天戴了一只这么漂亮的簪子,都怪你让王殿看不到!”

“你死开,我今天穿了这么漂亮一件衣服,现在王殿走了看不到了,你把我四更天就起来梳妆的时辰赔给我!”

接着二人相对,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各自散去。

靖王离开不是因为听不下去他们的吵闹声,而是想去西苑的林侧君那里,看看女儿的学业学得怎么样了。她费心找来的这个师傅,希望她能够好生教导女儿。

碧竹院。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一个温润的女声道:“好,请小世女把《千字文》背一遍,能背多少算多少。”

婧儿本来不喜欢背书,可她还是在师傅的要求下,怯生生地背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靖王在外听着女儿的背诵声,也希望孩子能够多背一点出来。不过毕竟孩子才两岁,不用那么急于求进、揠苗助长。

“鸣凤在竹,白驹食场。化被草木,赖及万方……嗯嗯……”

两岁的孩子能背到这个地步,师傅也已经很欣慰了。她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幼童,温声道:“世女背不下去了是不是?”

婧儿虎头虎脑地看着她。

师傅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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