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喊来了一个平时在阿元手下办事的丫环：“等阿元回来，你告诉她说，帮我收拾一下《漱玉集》这本桌上。”

处理完这些，她又将手里原先看着的书仔细收好，避免混淆，这才去榻上倚着休息。

曾管家另派了一名小厮，名叫阿轩，负责驾马车，阿元坐在阿轩旁边，两名大夫则坐在车厢里。

顾云问：“燕大夫对曾小姐的病怎么看？”

燕大夫回道：“听曾小姐的描述，应是风中携带了什么东西，吹到了脸上，引起了病症。能被风吹，应是体积小、重量亲的事物，结合所处位置，可能是某种植物的花粉或者种子。”

顾云点头：“应是如此。曾小姐所食并无相克之物，当晚也一如往常，只有这出行中可能出了纰漏，或者是途中这吹至脸上的不明物，又或者是寺庙中有什么异常。”

说话间，他们已经出了城，正沿着大道往远处的山岭而去。

顾云掀开了车帘子，向外望去，只觉得走过的景色颇为熟悉，正是他刚来那晚走过的路。

虽那天天色已晚，但他还是留下了些印象。

莫非来时那山就是碧城山？

像是印证顾云的猜想，马车到了一篇林子之后，就开始离开出城的大道，行到了通往山林的小路上。

“顾大夫，燕大夫，您俩可坐稳了，这山路难走，马车会有些颠簸。”驾车的阿轩喊道。

顾云看着这眼熟的林子，低声应了一声。

燕大夫显然不是第一次去碧城山，对这一片熟悉得很，热心地和顾云说起了碧城山的历史。

“顾公子，听你之前话里的意思，并不是这真珠城的人，对这碧城山想来也不是很熟悉。”

“云确实不知，愿洗耳恭听。”

“我们这真珠城与北海可是渊源颇深，真珠城里的珍珠都是从北海采来的，传说是以前和北海的鲛人达成了协议，所以这珍珠的品质都特别的好。”

顾云奇道：“这珍珠是鲛人的眼泪，如此难得之物，他们怎愿意奉献出来？”

“这还是真珠城第一任城主的功劳。很久以前，真珠城还不叫真珠城，只是个以捕鱼为生的小城，城民为了生计，常常要到深海捕鱼。那深海是鲛人的领地，外人突然闯入，洒下渔网、鱼钩这些会伤害幼小鲛人的东西，引起了鲛人一族的愤怒。

鲛人为了报复，到了夜晚，就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歌唱，歌声婉转，引人入梦，意志不坚定的人听到这歌声，就会被迷了心智，被牵引着到了海中，再也没有回来。

真珠城的第一任城主，爱民如子，不忍见城里的百姓屡屡被迷惑，前去北海与那鲛人的首领谈判讲和。

鲛人的首领见城主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起了爱慕之心，挽留之意，故意唱起了鲛人族最神秘最动人的歌曲，想要迷惑城主，谁料城主不动如山，丝毫不受印象。

那鲛人首领更是爱慕不已，自愿讲和，不再让手下出来惑人，将被引入海中失了心智的百姓统统放了回去，还让鲛人一族每月送来珍珠，就为了让城主高兴。”

“鲛人首领此举，难道不会引起手下的不满？”

“正是如此，虽说这首领能力超群，奈何手下勾结谋反，他一人不敌，逃到了真珠城，奄奄一息地找城主帮忙。”

“那这城主帮没帮？”

“城主从一开始就没想要珍珠，这会让他带回去，也摆明了不想掺和鲛人内部的斗争，只让首领养好了伤，就回去。这首领养伤的地方呀，就是这碧城山里的一处天然盐泉。”

“那后来呢？这首领可夺回来了位置？”

“夺是夺回来了，但是这过程一波三折。城主本不愿掺和，怎料那夺了权的鲛人欺人太甚，城主本已经下令让百姓不再前去深海捕鱼，可鲛人竟违背契约，变本加厉地祸害百姓。

城主无奈，出兵相助，帮首领夺回了位置，两人也签下协议，之后再不开战，鲛人一族每年会留下质量上等的珍珠让城里的百姓采去贩卖；城里的百姓不能去往深海，打扰鲛人一族的生活，也不得捕捉伤害鲛人。”

“原来如此，这碧城山之所以取碧城二字，想必和这鲛人首领有关。”

“正是如此。那鲛人首领对城主念念不忘，临别之时在山中哭泣落泪，化出了十颗珍贵的珍珠，交予了城主，说是可解百毒、治百病。

他走后，这山里的那一处泉水，竟然由清澈见底变成了碧绿色，就像那北海深处的海水一样，走近了泉边，还能隐约听到鲛人的歌声。泉中本来有一小块石头，是那鲛人以前喜欢坐在上面唱歌的地方，后来竟浮现出“碧城”二字，所以这山，也就唤作碧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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