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把齐卓程让进门：“找我有事？”
“哥哥是在生我的气吗？看到我和方若怡在一起。”齐卓程跟着顾怀来到客厅。
顾怀住的这间贵宾房是酒店里规格最高的房间了，有独立的卧室和客厅。
客厅里靠墙摆着两只一大一小的行李箱，几摞打印出来的剧本和剧组的通告表搁在茶几上，房间里收拾得非常整齐。
反而是齐卓程身上沾着的酒味，这会儿显得有些突兀了。
“去酒吧了？”顾怀倒了两杯水，“你大夜戏下得早，不回酒店去酒吧，万一被拍到怎么办？”
齐卓程心头一暖：“哥哥是在紧张我？”
顾怀蹙眉：“方若怡不是省油的灯，你少跟她走那么近。你不知道她现在复出，最缺的就是热度么？你还送上去给她吸血。”
“我知道，哥哥就是对我好。”齐卓程懒懒的坐在沙发里，两条大长腿伸开，眉飞色舞的笑着。
顾怀无语：“还是小时候听话。”
齐卓程好像真的有点喝上了头，慵懒的眯着眼，从手机里找出几张照片：“方若怡三个月前回国，半个月前通过巫洵，搭了地平线影业的老板蒋寰澄，蒋寰澄签下她，顺便把她和巫洵一起打包进了《山川纪》这个剧组。”
顾怀滑动屏幕，上面一张张不同地方，不同情形的照片，甚至有方若怡在海外酒吧寻欢的照片，还有归国后，和巫洵的见面。
“这些照片……”顾怀有些犹豫了。
齐卓程神情严肃起来：“单是这张在海外嗑药的照片，应该就能锤死她了。”
方若怡在外国这些年怎么样，顾怀是一点都不想关心，最好是连这个人都不要想起。
这是顾怀第一次见到这人在这几年里的样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难堪。然而，顾怀的第一反应却是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让顾博容他们知道。
顾怀沉思片刻，冷静说：“齐卓程，如果你是为了我找的这些东西，就别爆了。我和方若怡之间的事……牵扯的太多。”
“因为顾叔叔？”齐卓程直言。
顾怀深吸了口气：“是。”
齐卓程走到顾怀面前，突然蹲下来，微微仰着头，那对深褐色的眸子，凝视着顾怀。
就仿佛是那时夏天，挂在窗台叶子上的晨露，目光清澈明亮。
“哥哥，你当初也是这样，明明是顾叔叔做错了，你还要瞒着阿姨，生怕阿姨不开心。可是这样，哥哥你自己会不开心的。”
顾怀淡淡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顾怀把齐卓程送出门，刚一关上门，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服，然而心脏仍是止不住的，一阵一阵的剧烈抽搐，面色一下子白了几分。
齐卓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在楼下，电梯降到下一层的时候，一名男子没头没脑的撞进电梯。
“巫老师？”
齐卓程认出这人，是扮演大将军的巫洵，按理说这人并不住在这一层。
巫洵尴尬的笑了笑：“是卓程啊。”
电梯里的白炽灯管像打了高亮，在巫洵身上照得明明白白的。
齐卓程身高又比巫洵高了一截，清楚的看见这人后脖颈上几颗惹眼的吻痕，颜色殷红，很明显是刚刚出炉的。
这一层除了剧组的几个制片，演员就只住了方若怡一个人。
巫洵的衣服还散发着似有似无的香水味，这味道齐卓程也熟悉，晚上他和方若怡去酒吧的时候，方若怡的身上就是这款香水。
齐卓程半敛眼眸，笑容有点瘆人：“巫老师和方老师的关系也挺好的嘛。”
巫洵一抖：“你说什么？！”
齐卓程一脸的“大家都是自己人”的熟络，偷偷道：“我晚上刚刚和方老师从酒吧回来，这香水，我熟悉。”
“！”巫洵脸上来来回回闪过了好几种颜色，最终释然了，把齐卓程看作了同道中人，干笑说，“呵呵呵，卓程啊，你下手挺快的嘛。”
齐卓程唇角一勾：“巫老师，大家这么有缘，不如去喝两杯。”
巫洵觉得这小子真不错：“好好好。”
横州的一家小酒馆里，巫洵喝得东倒西歪的，嘴里喷着酒气，还拉着齐卓程倒酒。
酒劲一上头，这人的嘴就像坏了阀门的水闸，飞流直下。
巫洵神秘兮兮的搂过齐卓程的脖子，小声说道：“老弟啊，看我们这么投缘，我给你提个醒，别跟顾影帝走太近了。”
齐卓程：“为什么？”
巫洵打了个酒嗝：“这人最近有点丧，被连累到就不好了。”
齐卓程：“洵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巫洵“咚”一下趴到桌上，嘀嘀咕咕的：“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有人要搞他么。”
——
这天下午，是方若怡、孟霁和齐卓程三人的外景戏。
上百号的工作人员在横州郊外的树林里赶进度，一遍一遍，三个人始终没有统一的节奏。情绪，状态全部不在调上。
简晗气得拎起导演椅一把砸了过去。
“妈的，到底会不会演戏！”
整个剧组顷刻安静如鸡，谁都不敢吭声。
顾怀照着通告表的时间来到片场，和统筹对了一下场次，发现压根还没拍到他的戏。
统筹小心翼翼的跟他说：“刚刚简导发飙了，全组挨了一顿臭骂。”
陈言一个激灵：“他们仨都被骂啊？”
统筹点点头：“是啊，三人也不知道吃错啥药了，尤其是方老师和孟霁，一点都没有情感的交流。”
顾怀找到简晗，要了两遍回放看。
简晗还在气头上，指着屏幕数落：“顾老师，你看看，这演的是什么玩意儿，我他妈的以为这是一老鸨在调戏愣头青！还有长音，他是根木头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简导，把这场戏调上来。”顾怀道。
简晗看了眼场次，愕然说：“顾老师，你打算一带三？会不会太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