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还没遭灾时,陈申明曾派人去附近镇上淘过东西,然而却是有去无回,那一队人经历了什么无人得知,自此也没人再去淘过货。
建筑群是危险地带。
是寄生体的高发区。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综合楼二楼乌烟瘴气,男人们聚在一起,为去哪里做商讨。
合并的两张餐桌上铺着赵明明随身携带的地图,大伙围在四周查看,萧驰用铅笔标出地图上名为神仙谷的坐标,等众人发言。
这份地图是林峰向陈申明要来的,陈申明这个老狐狸不知是从哪儿得来的内部消息,知道短期内局势会有变动,于是提前为进山做好了准备,就连地图都是详细到每个乡镇的精品。
大伙不是本地人,看着这些奇葩的陌生地名,有些摸不清深浅,都不轻易开口。
禹栋扶了扶眼镜,抬手指指地图上离他们坐标最近的原阳沟,说:“我们进山的时候曾路过这里,是个村子,规模挺大的,建筑也很新,东西应该够富裕,我们可以去这里看看。”
众人顺势看去,觉得还可以,萧驰沉吟半晌,说:“这里估计没有东西等我们去搜,离山区太近,可能已经被搜过了。我提议去远点......这里怎么样。”他手中铅笔笔帽指向与加油站并列的华联超市,其所在点是条与高速交叉,明显是去往城市的道路上。
大伙一看,纷纷面露迟疑。
萧驰想去的地方光是通过地图目测,就距离他们的坐标很远,关键是在高楼林立的城区。禹栋身边的青年陈锦松忐忑道:“这也太远了吧,一天之内怕是都赶不到吧。”
萧驰估量道:“大概有四五十公里,黎明出发,脚程快的话中午能到。”
言下之意,就是当天赶不回来了。
陈锦松吞口水,“这么远啊,那得走多久……”
“我半小时最快能走4.5公里,满打满算五十公里,除去中间的休息时间,大概要九个小时才能走到。不过肯定是不够回来的,你打算在外面过夜?”陈高阳换算一番,得出结论。
萧驰点头。
武装队的小伙们一听纷纷跃跃欲试,素人们却听得头皮一炸,面面相觑。别说走四五十公里,光是在房区过夜,他们就心生排斥。
有人打起了退堂鼓,却又碍于萧驰的威严不敢开口。
禹栋抱臂睥睨地图,斟酌道:“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在村子里就能搜到的东西,何必拿生命去做赌注?”
陈锦松忙不迭附和道:“禹哥说的对,要不就在附近的村里搜搜就得了,咱们只是找被褥,村子里肯定有,犯不着跑那么远,多危险啊。”
跟他一起的王宇洲也说:“对,没必要冒险。”
有人挺身做出头鸟,大伙忙抓住机会跟着表态,几乎全在赞同禹栋的提议,毕竟他们都不敢反驳萧驰,但禹栋做到了。
萧驰慵懒的勾起嘴角笑笑,并不搭言,反正他看不上村庄里的物资,宋南雁有洁癖,能不能找到一床崭新的被子他心里没谱,再者既然横竖都得冒险,又何必在小村庄里浪费时间。
高宗明站出来说:“我赞同副队的说法,我跟你们去。”
萧驰看他一眼,欣然点头。
一个群体中但凡有人与众不同,就很容易让气氛尴尬,大伙面色悻悻,那副理所当然也削弱不少,纷纷低着头不说话。
李万州见他们个个做贼似的,有些不耐烦地一口气把烟抽了,抬手将烟杵在烟灰缸里,开始灵魂质问:“有什么危险的,你们没在城区里摸爬滚打过?这个山里不止咱们一群人,要过冬的也不止咱们。副队说被搜过了,那就是被搜过了,到时候白跑一趟不还得去城里啊?”
禹栋心平气和地说:“城里这么危险,大家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嘛,要真的被你们副队说中了,咱们再去城里也不迟。”
“对对,我们也是这个意思。”一时间又是附议之声。
李万州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现在全听这个禹栋的,他不爽的屈指敲了敲桌面,正准备挤兑两句,周峥嵘已漠然开口:“峰哥没找到我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躲在人家冰箱里,天一黑那些东西就来了。它们在房间里走动,有时候还会撞到冰箱,但从来没想过去扒拉冰箱门,我半年里都是这么过来的。它们没那么不聪明,只要不知道人藏在哪里,就不会特意去翻箱倒柜找人吃,你们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大伙没有被鼓励到的意思,反而听得后背发麻,龇牙咧嘴的看着年纪轻轻的周峥嵘。陈高阳调侃他,“天天夜里都尿裤子怎么不说。”
这要是换做从前的周峥嵘,怕是听人家笑话他尿裤子早就炸了,自从林峰牺牲后他就仿佛换了个人,当天大哭一场过后就变得无比沉默,听到陈高阳的调笑也只是淡淡的嗯一声,颇有些萧驰的风范。
赵明明坐在萧驰旁边,尝试小声劝说:“我们副队从不是不牢靠的人,敢让你们在外面过夜就肯定能保证你们的安全,都别害怕嘛。”
队员何明亮说:“我不害怕,算我一个。”
张海洋道:“也算我一个。”
“还有我。”一时间十七名队员纷纷响应。
萧驰扫一眼众人,淡然道:“你们不想去我也不强求,既然意见不统一,就各自行事。你们去村里,我带着几个人去城里,如何。”
说话间,意味深长的看向禹栋。
禹栋绅士的扬起嘴角,看一眼队员们,心平气和道:“副队,这还全是小孩呢,太冒险了......”
周峥嵘冷哼道:“你才是小孩,副队,我们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