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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箭难防(1/2)

倒是没想到回到自家府邸时,还有人候在屋里。

沈炼见到那人便吁了一口气,唤道:“大哥。”

卢剑星只抱了双臂坐于桌边,打量一遭见他无事,只得轻轻应着:“你到底去哪儿了,赵公公派人来寻过好多次。”

听见赵靖忠的名字沈炼不由得又想起方才殿堂里雨化田说过的话,心里已暗自揣度好了分寸。

“一时着急,没来得及跟你们解释,都是些私下里的旧事。你们倒是如何,有无大碍?”

“都是些皮肉伤,这几天已养得差不多了,听说那女人善用毒,跟西疆人有牵扯,你的伤势如何?”

沈炼轻轻擦过指腹间那处已经纱布裹住痊愈得差不多的创口,笑道:“无碍,我已找人处理过了,赵公公那边怎么说?”

卢剑星眼底只闪过一丝阴郁,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倒是差人送来了不少银子,不过有留话说让你回来便进宫一趟。”

沈炼低低吸了一口气,没让卢剑星察觉,两人闲聊了一阵,不多会儿便拱手告别了。沈炼合了门,只觉得自己眼皮跳动,不知是福是祸。

第二日便早早地进了宫,钟慈堂内上上下下忙里忙外,想来是圣上的生辰将至,东厂掌管内务,此时也正忙得不可开交。沈炼到时,赵靖忠正背了手在堂里同人训话。

见他来了,便遣了下人,留了片刻的清净。

“不知沈大人这些时日在忙些什么,想要同大人道谢也来不及。”

沈炼拱手:“赵大人谬赞了,帮主子分忧本是我们锦衣卫分内之事。”

赵靖忠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那日夜里于屋内杀入的不止沈炼一人,于公来说西厂的插手的确让这事解决得顺利成章,免去了不少啰嗦,可偏偏于私又让他东厂落了人口舌。

再加上这雨化田还顺手卷了沈炼去,让他还来不及处理后事便被人生生截了一道。如今这锦衣卫是杀不得了,把柄也被他捏在手里,这几日见皇后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想来是他还没捅上去,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好在赵靖忠为防此种情形早已备了后招,虽是头痛但也不至于乏术。当下要紧的便是看这沈炼究竟是什么态度,是倒了他西厂还是要继续同他合作。

“沈大人话也别这么说,一码归一码,”赵靖忠玩弄着手里的茶盏,“那贱人底细我们已查了个清楚,屋内兵刃上也尽数沾了剧毒,沈大人不知是何处寻得了名医,这几日调养下来竟全然无事?”

沈炼知道赵靖忠对他这几日的去向定是心知肚明,这般周旋蜿蜒地盘问实是打探他有没有同雨化田交好,抖出他的底细。也知打太极和装傻别无用处,只得拱手答道:“多亏了西厂雨大人出手相救,毒液已尽数拔除。”

赵靖忠似是冷哼了一声,没料到他答得这么干脆:“原来如此,我倒是不知道雨大人这么古道热肠。”

想得烦躁,也便懒得再问下去。那雨化田是个什么性子,他赵靖忠再清楚不过,性格怪诞又阴晴不定,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不说别的,就那日收回来的宫女尸首,腹里的胎儿已被尽数碾碎,女人的四肢被扭转得七扭八歪,掌心硌满了碎石和木屑,脸上也被毁得不成人样。

便是这般手段,俘了人去,赵靖忠早就把沈炼当死人看待了,可偏偏这人还就活着回来了,身上伤也已经好了大半。这般样子肯定是同那狐媚妖人结了什么私交,平日里就早听说那人性淫荒诞,男女不忌,当下便连沈炼一同厌恶了起来。

今日不是沈炼值勤,从钟慈堂离开后便径直回了自家院子。

他心里知道事情肯定还远远没有结束,或许那日雨化田将他带回确实是救了他们几个的命,但如若赵靖忠真要斩草除根又怎会轻易地善罢甘休?更何况他非但没死,还平平安安地从那个雨化田手下活蹦乱跳地回来了,这在外人眼里怎么看都是投靠了西厂,已将事情尽数抖落了出去。

沈炼不得不感慨雨化田做事的巧妙,不费一兵一毫,就已将他强行纳入了自己的营下,哪像东厂,前前后后还贴了这么多银子,打了这么多光鲜亮丽的借口,最后还是被人暗将了一军。

当下来看,如要活命,只得仰仗西厂,但偏偏沈炼最怕的就是卷进他们这帮宦人的纠纷,只想平平静静地独善其身。更何况那雨化田哪是你去求他保你他便会保你的人?心思乖离仿若妖魅,让人猜不透其所思。

心里一阵烦闷,无意间又瞥见一侧旁置于桌柜上的黑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骤然起身,掀了柜中铺盖在那些雪花白银上的红布,稍稍清点了几番,抽了条解释的宽布,便一并包了,末了又换下了那身官服,松松地梳了个头,推门出去了。

今天不是赶集,街上来往不算繁密,教坊司也算清闲。

沈炼置了那些银两于掌柜桌前,那羊角胡的老叟见了那白花花的纹银立刻眉开眼笑,心道这穷酸校尉总算是走了大运,硬是喜欢那个一脸死相不哭不笑的疏冷琴女,也偏偏是这人心蠢性坚,才能从他身上诓来这么多银子,本来到底来说那周妙彤再怎么国色天香,腰肢纤软吐丝如媚,也不至于值上这么多银两吧。

更何况那女人还是个茅坑里的臭石头。

数罢便殷切地差人领了沈炼去到周妙彤的厢房。

她本就不喜待客,平时性情疏淡,容貌才技也不过尔尔,愿意唤她的人也不多,此时正乐得自在地在屋内梳妆,也不待来人开口,便已猜中了身份,冷淡了眉间,语气平平。

“难得沈大人有雅兴,只可惜小女子今日还未梳妆,沈大人可否在外稍等片刻。”

那带路的小厮收了银子此刻对沈炼殷切地紧,立刻喝道:“放肆,你当你是什么闺中佳丽,还想让大人在外头等你,还不快点滚过来伺候!”

沈炼心里稍稍一滞,还未来得及说话,周妙彤已是眉间一皱,铜镜中面容上的厌恶转瞬即逝,没有再多说,自座上起身浅浅地朝沈炼福了一福,冲沈炼朝座上轻轻扬了扬下巴,道:“沈大人请坐吧。”

此时的周妙彤脸上未施一脂一粉,看上去清秀得可人,眉间依旧轻轻皱着,但却显得颦俏秀美,沈炼看得心动,心里泛着微微的涩酸,一时间已将那些烦心事置于脑后。

周妙彤替他斟了一杯茶,茶水早已滞凉,她也没有半分新沏之意,也不同他共饮,只于一边坐着,面上淡淡,没有半分表情。

门口小厮已经退下,屋内燃着半枝残香,香味清淡,一如主人性格疏离。沈炼轻轻饮着盏中薄淡的凉茶,口中残有苦涩的茶梗,他忽然间晃神,脑海中浮现某人灰衣锦袍上绣满的蟒纹,金边织就绸缎间的细密,于烛光下闪密的流动光影,簌簌的衣襟翻飞声响。

他骤然间吸了气,似是呛了茶水。

周妙彤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低头打量着自己襟边的绣花。

“我已给你赎了身,你若不急,这几日便可以搬出去了,”他拭去了唇边的茶渍,又自怀间掏出了几锭银子,“你先去寻个好的客栈住着,等我这几日看看,帮你在城里置个小院。”

周妙彤见了那几锭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他刚刚说的那话,一时愕然,怔怔地看着:“你哪儿来的钱?”

“这你不必多管,总之你现在已是自由之身,再不必——”

话还没说话,沈炼已被她泠然的女声给打断,他从来没听过周妙彤用这种语气说话,声音尖利,语气里满是尖锐:“沈大人,小女子如何能不管,小女子虽是罪臣之女,家中卑贱,但自幼斌性良和,自诩虽降为娼门,但不至于丧尽天良,害人性命,灭人满门——”

“妙彤——”

沈炼上前,想要揽她,她已退后几步,面色发白,脖颈处却涨得通红:“沈大人,我感念您对我一片痴情,但恕我直言,您这份情谊,我周家要不起——”

她声音越发沙哑了起来,手指直冲着沈炼眉心,遥遥地指着,笑容荒唐:“诬我父上,杀我全家,将我满门逼入奴籍,到了又说你爱我,怜我——”

“那年我才十二岁!十二岁啊沈大人,眼睁睁看着父兄被人砍死于厅堂之上,用的就是你们这把绣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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