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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含冤欲谁道(1/2)

正在所有人关注着萧晏要作何论断处置之时,华熙郡主总算梳妆打扮好,哭哭啼啼地掩面而来。众人忙着拜见郡主,只有世子“啧”的一声,显然是有些不满,心想她出现的时机实在不好,却也不能发作。

这时大景臣子中便有人按捺不住,多半是看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不顾忌讳向贺裘解释道:“王爷、世子息怒,须知六殿下并非是先皇的血脉,也不是我们陛下的亲兄弟。他姓夏,夏氏曾多次作乱皆被先皇镇压,他一身反骨不好教养,陛下自会处置,还望言语中别牵涉皇族中人。”

言下之意,大有要认了昭儿的过失,忙着撇清干系的意思。

“哦?竟然这样。”左伊冷笑一下,“确实先前也有所耳闻,只是听说夏氏一族封王爵之尊,还听说当朝副相中书令夏大人可也是六殿下同族。就算你们皇室撇得清干系,那这王侯重臣皆出逆反一派,又是何道理?不知中书大人可在场啊?”

他这话挑衅意味十足,雪宜被点了名自然站出来行礼,世子刚一看到这人不禁怔了一下。虽然昨天宫宴也匆匆见了一面,可人太多礼太杂他根本没留心过相貌长相。现下对视端详,夏雪宜果然如传闻一般,哪怕年近四十,却容姿超凡,既有清流贵重之气,又有淡泊超然之韵。

“先皇有命,令六殿下按养子身份入皇室,虽不进玉碟宗谱,但按皇子序齿,份例比同。然而这些并不重要,追究名分之前,总要过问案情。我□□礼法治国,不必蛮夷部族可以独断专行,上至皇子下至庶人,总不可使一人含冤。”

气息微促虚浮,而语气沉稳有力,世子听得出他毫不慌乱,言语中完美化解了自己的发问,想必气息凌乱是受病势缠绵之苦已久,看来大景中书令传得神乎其神,也不过是个病秧子。他哼了一声倨傲问道:“还有何冤?是你鹿鸣行馆的侍卫亲眼所见,总不是本世子胡诌!”

雪宜胸中自有城府,对掩面啜泣的华熙郡主拱手一礼,双目微垂未敢正视,一切皆在守礼分寸之间。“郡主受惊,我朝固然有招待不周之过。然兹事体大,未敢不问原委而独断。敢问郡主,可是六殿下昨晚酒醉,于送郡主回程途中有所轻侮?”

华熙郡主听了这话又激动地哭起来,许久才愤愤答道:“正是!走过花园时不知怎的就没别人跟着了,然后就……”说罢,又大声哭起来。贺裘一众人对雪宜的问话极其不满,一时叫嚣嚷嚷起来。

雪宜没管旁人,只是与陛下交换了眼神,当他得到萧晏轻微一点头之后,继续问道:“那么是郡主带六殿下回自己房间的吗?”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他强迫……”

“六殿下年纪还小,不曾出席过宴请国宾的重典,怎么他昨日初到鹿鸣行馆,倒是能找到郡主的闺阁?”

“这……这如何得知?你们大景造的宫室,他自然轻车熟路!”

雪宜嘴角轻扬,紧追不舍问道:“敢问昨日公主可也喝得酩酊大醉了吗?”

“你少污蔑我妹妹!”世子抢话怒道:“我草原儿女虽然善饮酒,但既然待嫁大景四皇子,自然尊重你们的规矩,昨日华熙不过喝了一杯敬酒,离去时众人皆见她清醒如常!倒是你们六殿下喝了……”

“既然没喝醉,”雪宜高声打断了世子,上前一步盯着郡主追问:“那为何昨日花园中非礼时您不曾反抗,掳回闺房非礼甚至更过分的行径时您不曾叫喊,非要等到天亮了大错铸成后再大叫一声引得众人捉奸呢?”

一时,四下无声。贺裘所有人一愣,大眼瞪小眼地缩了架势;大景朝臣一拍脑门,还真是这么回事啊!此事细想确实可疑。

这时便有大景言官中巧言令色者上来补刀,“正是这个道理!侍卫戍守森严,若有动静早该察觉。难道是郡主一夜间乐在其中,或是根本是郡主欲图勾引我朝皇子,这才忘了呼救吗?”

闻言,早有人掩面偷笑。雪宜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话太轻薄,虽是据理力争,也有失水准。

华熙公主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赶忙痛苦瘫软跪地拜道:“父王!皇帝陛下!昨夜……华熙晕过去了,如何能呼救?华熙已经颜面扫地,若要再受诸位大人这等言语侮辱逼迫,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说罢欲寻死,早被侍女拉住。

此刻夏昭也总算缓过劲来,赶忙为自己辨白,“皇兄明鉴!臣弟再三申述并未有不轨之举。但想必郡主也是德行贵重之人,方才御史大人所言不妥,臣弟代为像郡主致歉。方才被押进屋里贺裘诸使臣痛骂,皇兄及诸位大人面前臣弟始终无暇辨白澄清。实际上,臣弟是今晨误闯,昨晚也并没冒犯公主。想来公主昏睡中有所误会,或是一大早见陌生男子在房中受了惊,恍惚想到臣弟昨晚送行,才迷糊中有所猜疑也未可知!”

昭儿一番话强行解释了原委,通不通且不说,倒是给了两方台阶下。雪宜几不可查中舒了口气,这孩子见识浅中了圈套,刚才又吓蒙了,但现在倒也不傻,懂得圆回来。

萧晏始终没有发话,天子只可慎言,不可轻断,这是先生在他登基前一天嘱咐的。尔后萧晏谨记,越是大事,越要等各方都说完话之后,才能开口。如今,这出闹剧还差一个关键人物没来。

“六弟所言不虚!”说曹操曹操到,闹剧收场前,华熙郡主的未婚夫——四殿下萧斓才姗姗来迟。萧斓一身利落潇洒的骑装,真当得起“风神俊朗”四字,最神似先帝萧靖,举手投足,都透着坦荡磊落。

“臣弟拜见皇兄,拜见贺裘王。六弟让人好找!昨夜吃多了酒,夜半高兴,与六弟在鹿鸣行馆后的御苑内行猎。天快亮时六弟说去更衣便一两个时辰没了踪影,臣弟以为他累了要回宫休息呢!方才听到这边出了大事才赶过来解释,都怪臣弟多吃了几杯酒强拉他玩闹,否则也不会惹出这等祸事。”

萧晏坐在主位上,嘴角上扬,还不等贺裘王发话,便随手一挥说:“朕听了许久也乏了,既然是误会,再多言,终究于郡主名声不好听,不如不再提此事。方才世子也说草原儿女皆是纵情饮酒的豪情之辈,不拘小节。昭儿年纪尚小,不通人事,有冒犯之处,朕自会带回宫严惩,也给贺裘一个交代。萧斓自然会按原定之礼迎娶郡主,请王爷放心。”

“如此大事,怎能就这样草草了事,你们欺人太甚!”世子此时有些急切,皇帝说的轻描淡写,摆明了是压他们一头的意思。方才被夏雪宜戳中痛处,一时语塞不好分说,可是辛苦布局又不想付之东流。

“世子殿下,本无大事,难道非要毁了妹妹终身姻缘吗?岂非让人觉得殿下这个做兄长的别有企图?”雪宜言语含笑,温和轻柔,语气仿佛是在调解邻居的小事一般。

一场闹剧,看客备齐,一触即发。谁知瞬息万变,尽皆化解,世子只能住了口,暗暗握紧了拳头。

张弛有度,文质有礼,沉稳老练,一语中的。夏雪宜……吗?此人非同凡品,不可小觑!

散场,送迎,往来。世子悄悄拦住了欲上马车离去的雪宜,眉峰一挑,负手傲然问道:“早听闻中书令大人巧舌如簧能够舌战群儒,把这些本事用来怼一个受了伤害惊恐惧怕的十几岁小姑娘,这就是大人的风骨做派吗?”

雪宜苍白修长的手指挑开车帘,并没有理会他□□裸地挑衅,只是看着他那副只顾拿妹妹做靶子的无情模样感到有几分心痛。

“怎么世子殿下也知道,郡主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吗?远嫁千里,被人当众耻笑,何其可怜?”说罢,雪宜放下车帘,直接吩咐回府,把世子一个人留在原地发呆。

好歹是贺裘世子,不曾想这个假模假样礼数周全的夏雪宜居然不等他说完话就甩手走人!他轻笑了一下,此次入京父王还安排了不少任务,自己看来是遇到对手了。而且还是个正义感泛滥,在国家利益面前讲人情冷暖的可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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