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总是在外奔波,就算好不容易到家,因为太过劳累,也难得能花几分心思在他们身上,因为太过信任娘,不管娘说什么他都会认同。他身为儿子,天然在母亲面前就低一等,家中因为四弟和小妹的事情,被娘闹腾得不得安宁时,他说的话从来没被娘在意过。每当那时,他就总想着,要是爹能管管就好了,他对所有人都好,他说不定就能让所有人都好好的。
而现在,果然,爹忍无可忍,终于开始管管家里了,就算是最能说会道,最有心思的四弟,也只能在爹面前俯首认错。
梁孟春心想,他也要做像他爹这样的人。
待众人都滚蛋后,梁枫脱力般,一下把自己摔倒木板床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嘴炮也是十分耗费能量的啊,而且就记忆中来看,恐怕以后教学上课的时候还多着呢,毕竟人渣极品聚集地呢!
原身梁枫这一辈有兄弟三个,他是老二,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脾气人。
他爷爷在乡里开了个豆腐坊,因豆腐品质好,价格实惠,不光十里八村的人爱光顾,就连城外的大庙云来寺都是常年的大客户,因此他们家的日子在村里是顶不错的。
爷爷年轻时走南闯北,吃过多次不识字的亏,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兄弟三人稍大点就都被送去了隔壁的桐荫乡乡学。
本来一切都还挺好,谁知两年之后,教学的夫子居然发掘出了梁枫大哥有读书的天赋,以后在科举上说不得会有所作为。
这个消息就让梁家人又喜又愁,乡下人谁不知读书花费沉重。
于是很自然,有了资源的倾斜,很快,梁枫便被要求回家帮忙卖豆腐,以期多存些钱,让长子安心往上读书。
好在他爷爷喜欢梁枫老实勤快的性格,最终辗转托人把他送到县城一老师傅处学木匠活儿。
学手艺向来是十分耗耐心的。
这一去就是五六年,到爷爷病重,梁枫才出师回村。
在外面这些年,除了过年,他几乎没回过家,父母去县城赶集也从未想着去看看他。
十五岁的梁枫除了爷爷,跟谁都不亲。
爷爷担心他这一走,将来没人给他打算,便在这最后短暂的日子里,强逼着梁枫父母给他相看了亲事。
原身的妻子郑氏也就是这时候匆忙娶的,郑氏单名一个惠字,是个老童生的闺女,年幼时跟着父亲识了几个字,人又白净,跟村里那些脏兮兮的女孩儿比起来,显得格外出众。
原身这个憨憨,也是个视觉动物,一眼便看中了。
郑惠在成亲第二年,便给梁枫生了个儿子,接下来更是隔年便落地一个,陆陆续续的生了六个娃才停下。
梁枫回忆到这里,砸了咂嘴,忍不住暗自赞叹,“我去,这要实实在在给这夫妻俩膜拜一下呀,真够厉害,生孩子跟下猪仔似的!”
只看原主年龄也不是特别老,才40出头,但已经有了四儿两女,除了最小的一对龙凤胎儿女,其他四个孩子全部都已经成亲了,更连孙辈都添了好几个。
家里孩子多了,破事自然也多。
当初原主梁枫分家的时候,因为父母偏心长子,本身就啥也没分到。
可他家孩子多,每张嘴都要吃饭,迫于生活压力,原主大部分时间便都在几个城镇之间辗转做木工活挣钱。
这一次因人介绍,得了一份在舒州府城的酬劳较丰厚的工作,工期长近三个月。
前几天,总算顺利结束完工了,大家正等着管家发薪资的时候,却被突然告知,他们府里丢失了贵重的沉香木,价值千金。
而同时,木匠中有一人昨天早早就离开了,说不得是他们这些人,同谋盗走了宝物。
这一下众人惊呆了,纷纷叫冤,但这些高门大户岂会将他们几个屁民放在眼里,最后不仅说好的十两银子没有了,部分情绪激烈的人还被府里下人狠揍了一顿,让他们滚出舒州城,再也不许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