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不和宇宙玩掷骰子的游戏。

[爱因斯坦]

如何追到自己暗恋的人？

第一条……

皮埃尔死活想不起来了。

他看过不少所谓的恋爱秘籍，他看书快记得也快，且向来不太容易忘的，何况他还对着镜子演练过好几次。

……然而该用的时候还是没想起来。

瑞德已经关上了牢房的门，锁与栏杆之间落下清脆的声响。

皮埃尔依旧没想起来第一条是啥。

是不是要跟他说点儿什么？

皮埃尔想。

这个大胆的想法刚一露头，理智瞬间掉线，等到皮埃尔怯懦的理智夺回大脑主控权的时候……

瑞德茫然的望向他，问道：“什么事？”

“……没，没事。”皮埃尔秒怂，但说完就后悔了，立刻胡乱改口，“呃，乐谱！你觉得怎么看？”

瑞德：“……？”

瑞德其实想说“我觉得应该用眼看”，但是感觉好奇怪，于是张了张嘴，没出声。

皮埃尔借机站到瑞德旁边：“啊我是说，你觉得那个乐谱怎么样……不是，你怎么看那个乐谱？”

瑞德皱眉，迟疑道：“其实我觉得，关键应该在那个孩子身上。”

皮埃尔心念一动。

两个现场的变化太大，嫌犯的精神状况在短时间内急剧恶化，必然存在外力刺激。

皮埃尔一直以为是那首歌刺激了嫌犯，孩子离开后，安妮很可能仍在唱那首歌，而歌与嫌犯的妄想有关。

但如果，如果瑞德的直觉是对的。

如果那个孩子看见的，是嫌犯，而不是唐明诺呢？

捉迷藏可要好好选择同盟啊，皮埃尔。

莫里亚提的声音再次响起，皮埃尔晃了晃头。

瑞德以为皮埃尔在表示不赞同，立刻摆手道：“我猜的，只是直觉而已，我总是有莫名其妙的直觉，不用当真的。”

他笑了下，低头把头发别到耳后，再次敛了眸子。

他天生有奇怪的直觉。

某一刻，某一件事，某一个人，他的直觉随时随地会出现，如同温柔耳语，告诉他眼前的某个，是不一样的。

这是他的秘密，他靠着这个秘密，发现了跟踪他的皮埃尔。

同样靠着这个直觉，他意识到皮埃尔是不一样的。

瑞德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他的直觉不过是直觉而已，就好像面临选择时，身旁有人轻声说“我觉得应该选这个”，但却从不言说为什么选这个。

直觉不过是建议而已，信与不信，全在他自己。

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这直觉是自己神经出现问题的预兆。

他是不一样的。

他习惯了。

“为什么是那个孩子？”皮埃尔激动的跳到瑞德面前，亮了眸子，“为什么要与那个孩子结为同盟？”

瑞德还保留着对皮埃尔的警觉，此时被他吓了一跳，立刻后退一步。

瑞德无比冷静道：“不是同盟，那个孩子是目击者，他们不是同盟。”

说实话，瑞德对皮埃尔把目击者划入嫌犯同盟的做法有些不爽。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孩子确实是关键！”皮埃尔随即瞬间红了耳朵，手足无措的试图解释，结果莫名语无伦次。

瑞德不解的挠了挠头。

皮埃尔比划了半天，最后激动的拽住了瑞德的衣袖，亮了眸子：“如果那个孩子看到的不是唐明诺，而是嫌犯呢！”

错觉般的，瑞德在皮埃尔眼里看到了难以言说的兴奋。

“你是说……那个孩子跟嫌犯的妄想有关？”瑞德勉强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然后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皮埃尔隔着衣袖，握住了他的手腕。

皮埃尔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很凉，隔着布料依旧有凉意传到皮肤。

他的小指指腹擦过他的腕骨，冰凉的触感逐渐被温热冲散消融。

瑞德喉结动了一下，艰涩的咬了嘴唇。

“握手会带来大量病菌。”瑞德默默的想，“就算他的手看起来很白，感觉很凉、很干燥、很舒服，但肯定还是有大量病菌。”

于是……瑞德沉默了。

“对！”皮埃尔顺着瑞德的目光望去，顿时方寸大乱，“对——对不起！”

皮埃尔立刻松手，窘迫的捂住了嘴，迅速向着斜后方狠狠的退了一步。

然后撞上了斜后方的放钥匙和记录本的壁橱。

瑞德的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皮埃尔一声闷哼，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瑞德：“……”

……有点儿……可爱？

瑞德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

“你，你没事吧？”瑞德在皮埃尔身旁弯下腰，手撑着膝盖，“要不要冰敷一下？二十四小时内冰敷，二十四小时之外热敷，消肿效果……”

“对不起……”皮埃尔估计撞得不轻，声音还打颤，“我记得你说握手会带来大量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