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清醒时，曙光才会破晓。

来日方长，太阳只是颗启明星。

[亨利·戴维·梭罗]

“我们什么也问不出来。”摩根长叹一声，“霍奇纳，你看他的样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霍奇纳抱着双臂站在临时牢房外，眉头紧锁，轻叹道：“先给他找个医生吧。”

艾米莉从一旁的拐角探出头来，对着他们比了个手势。

霍奇纳和摩根跟着她走过拐角，艾米莉把手机递给他们：“他叫丹尼尔·梅斯，他很不对劲……你们自己听吧。”

霍奇纳接过手机，加西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丹尼尔·梅斯，三十七岁，十三年前，在英国牛津大学读宗教学。二十四岁念博士，其实也是个挺聪明的小伙子嘛！”

霍奇纳和摩根对视一眼，随即宠溺而无奈的笑了。

摩根笑道：“说案子啊，神奇女孩。”

加西亚立刻接了句可爱的俏皮话，然后装模做样的清了清嗓子，夸张道：“他博士一年级的时候，他的导师……意外身亡，之后你猜怎么着？”

霍奇纳轻轻咳了一声。

加西亚立刻开口：“他消失了！”

摩根一挑眉：“消失？”

“是的！消失！”加西亚补充，“完完全全的消失！之后的十二年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踪迹，不仅是现实生活什么痕迹都没有，而且就连网络上都没有一点儿影子。”

“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而且更奇怪的是他母亲！安妮·梅斯！”

霍奇纳再次皱了眉头：“梅斯太太？田纳西州的名门望族？”

艾米莉惊诧的望向霍奇纳。

“我母亲来自田纳西州，娘家跟梅斯家族有点儿交情。”霍奇纳有些尴尬的挠了挠眉心，“我只知道……很有钱。”

难得见到霍奇纳尴尬的样子，摩根和艾米莉互相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加西亚并不知道这一切，依旧说着自己查到的资料，而且莫名变得义愤填膺。

“丹尼尔失踪了十二年，梅斯太太从来没有试图联系他，更没有任何报案记录！”加西亚声音高了一个八度，“什么都没有，但这根本不可能！”

摩根被她突然提高的音调吓了一跳，问道：“他们母子关系不好？”

“完全相反！”加西亚激愤的声音传来，“梅斯太太曾经连夜飞到英国，大半夜到牛津大学找丹尼尔，就为了让丹尼尔跟她不喜欢的女友分手！”

“控制欲这么强，怎么可能不报案？！她一定有问题！”

三人表情同时凝重，霍奇纳当机立断：“艾米莉、摩根，你们去请梅斯太太来，就说请她同意给他儿子治疗……其他人呢？”

“珍妮弗还在安慰男孩的母亲，瑞德在整理丹尼尔杂乱的行踪。”艾米莉无奈苦笑，“皮埃尔……在配药。”

摩根和霍奇纳：“……？”

艾米莉：“他早就想着给丹尼尔来一针了。”

“啊对，那个，老大……有件事要单独对你说。”加西亚小心翼翼的出声。

一般单独跟霍奇纳说话，都是要请假……摩根和艾米莉笑笑走了出去，摩根还拍了拍霍奇纳的肩膀。

霍奇纳接过电话，就听见加西亚压低声音道：“老大，你周围没人吧？”

霍奇纳哭笑不得：“没人。”

加西亚声音越来越小：“那好，其实我也没什么意思，我挺喜欢新来的孩子的，我就是觉得——”

“加西亚。”霍奇纳严肃起来，“你直说。”

“丹尼尔的导师……全名叫Summer·Zoe·Moriarty。”

“她是……皮埃尔的亲生母亲。”

皮埃尔刚跟警官要来一个口罩，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皮埃尔警觉的回头，下意识攻击，手刀被霍奇纳利落拦住。

皮埃尔不易察觉的眯了眯眼睛。

他还真没想到霍奇纳身手这么好。

皮埃尔立刻装作慌张的样子，后退几步手足无措道：“不不不，不好意思！”

霍奇纳依旧严肃，眼角却露出些深浅难测的笑意：“没事。你确定药物安全吗？”

皮埃尔弹了弹针头，笑了：“我确定。”

“那去吧，尽量别跟梅斯太太起冲突，按流程来就行。”霍奇纳示意皮埃尔先走，却又突然叫住了他，“……皮埃尔。”

走到门口的皮埃尔停下脚步，回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霍奇纳笑了下：“那个口罩……”

“哦，嗨，我就是习惯了。”皮埃尔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虎牙，怎么看怎么无辜，“以前都带口罩，习惯了。”

霍奇纳沉沉的望着他，眨了眨眼睛，笑了下，点了点头。

皮埃尔抬手摸了摸后颈，笑着指了指羁押室，然后转身带上口罩。

低头的时候，他额前的碎发滑下来，遮住他笑意消失殆尽的眼眸。

皮埃尔不确定丹尼尔有没有见过现在的自己。

保险起见，他决定戴上口罩。

至于起疑的霍奇纳，很可能是加西亚已经查到他母亲了。

皮埃尔站在栏杆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排名第二的黑客果然不容小觑。

梅斯太太就站在栏杆外，焦灼的绞着手指，皮埃尔出现在牢房外时，她阴仄的瞪了皮埃尔一眼。

“如果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梅斯太太比皮埃尔矮好多，却恶狠狠的瞪着他，“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皮埃尔扫了一眼身后的霍奇纳，借着口罩的遮挡，不易察觉的压低了声音，模糊而略带沙哑的回道：“您放心。”

梅斯太太没好气的扭头望向缩成一团的丹尼尔，指甲陷进了自己的皮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