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榕桢做饭回来,曾帆竟然坐在苏佑之的床边跟他聊着天。
见他回来两人都同时转头看他。
“吃饭吧”沈榕桢没看曾帆,摸摸苏佑之的头,坐了下来。
每吃一口,苏佑之还是要缓上好久,低着头皱着眉似乎很难咽下去。
“呕”咽下刚刚那口,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擦了擦干呕出来的眼泪,苏佑之又张嘴吃下一口,沈榕桢抚了抚他的背,又送了一勺进去。
“咳咳”粥才含在嘴里,苏佑之捂着胸口将那点粥全咳了出来,沈榕桢急忙拿毛巾帮他擦,心疼的说着“慢点,呛到了吧”。
咳完那一下之后,他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再不肯继续吃了,沈榕桢看了看没吃下两口的粥,表情有点忧郁。
“就这一次,一次”苏佑之钻他怀里撒娇。
“哎”沈榕桢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将餐盒放回了桌子上。
“咳咳”苏佑之继续窝他怀里咳,沈榕桢将他移到床上躺着,自己出去找主治张医生去了。
曾帆从始至终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他们,待沈榕桢出去了,他才凑近去看苏佑之。
刚刚他们在床边聊天时,曾帆就直截了当的告诉苏佑之自己是自杀的,苏佑之尽心尽力的当了一回知心姐姐,对他好一通劝导。
见他俯身看自己,此时虽难受着,但还是笑着对他说:“你看看,你不珍惜的是我求之不得的,赶快好好享受生活去吧,别在这破医院待着了”。
“你也有我求之不得的,我宁愿跟你换”曾帆突然半真半假的说,表情格外的严肃。
苏佑之听了先是愣了两秒,随即才笑着说:“想都别想,那是我整个世界,谁要抢了去,我就穿红衣化厉鬼搅的他永世不宁”他眼里一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恐怖死了,你这个人恐怖死了”曾帆白了他一眼,摆摆手说:“谁抢的走你那世界,但你要没命护着,一切都白搭”。
“呵”苏佑之轻笑,不再说话,只闷闷咳嗽。
张医生今天不在,另一个医生先给他开了些药输上。
到了夜里,苏佑之胸痛难当,前半夜还只是无法平躺,将身子缩作一团睡,到了后半夜就直接无法躺着了,只能坐着生熬。即使此时又插着氧气管,但似乎他还是呼吸不到空气一般,脸都给憋红了,一口一口的艰难呼吸。
沈榕桢早就找过护士,护士一看就知道苏佑之是肋膜积水
了,只得等明天手术抽积液,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
沈榕桢站在他边上一刻不停的给他按摩轻抚,想尽办法的缓解他此时的痛苦。
两人几乎一晚上没合眼,到了早上终于盼来了张医生。
“胸痛的很是吧”张医生用听诊器听完他肺部的声音问。
“嗯”苏佑之无力的应,沈榕桢急忙帮他扣上刚刚解开的衣服。
“嗯,是肋膜积水,准备胸腔穿刺排液手术”张医生站起来,面色不好的看了一眼沈榕桢,大步走了出去。
沈榕桢也注意到了张医生的眼神,但此时苏佑之在边上,他只得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榕桢”苏佑之委屈巴巴的抬眼看他,天一亮,他呼吸又舒畅多了。
“没事,你之前昏睡的时候也排过,这是小问题”沈榕桢坐在床边,一脸轻松的表情。
“是么,那就好”苏佑之这才安下心来。
过了一会护士拿了药让他服用,曾帆在边上凑过来瞧,说:“要吃安定啊?”他认识那东西。
“这是啥?”苏佑之抬头问。
曾帆摇摇头不说话。
护士开始给苏佑之测脉搏,测血压,沈榕桢站在边上帮忙。
术前检查做完,沈榕桢就抱着苏佑之上了手术室。
这还是苏佑之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进手术室,身子紧张的打颤栗。
“没事,别怕,一会就弄好了,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就见得到”。到了手术室门外,沈榕桢只得将苏佑之放在轮椅上交给了护士。
曾帆也一路跟着他们。
苏佑之以为自己会躺手术台,但医生却让他坐着,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果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术啊。
坐着的也叫手术么?是不是跟打针一样?他胡思乱想着。
医生用棉签的另一头开始比划着穿刺点,刮的苏佑之生疼,他低着头眼睛也跟着那医生手上的棉签动来动去,最终医生在他锁骨中线的地方做了标记。然后起身又忙别的去了,苏佑之保持着动作一刻不敢松懈,眼睛四处瞄着他们都在干嘛。
过了好一会,医生又过来确认了一遍定位点,就开始在他那个位置涂抹东西,苏佑之急忙闭上眼睛,知道这是要开始了。
之后随便医生怎么折腾,他都闭着双眼,打局部麻醉时,他连睫毛也没抖一抖,医生轻笑说:“大家都说这麻醉特别痛,你挺能忍啊”。
“是好痛的”苏佑之扯扯嘴角说,脸上依旧一点表情都没有。
麻醉之后,医生在那块麻醉之后的部位来回按压,苏佑之慢慢感觉那一块变成了死肉,知道人家在按,但不像是自己的部位了。
“没什么不适吧?”医生问
“没有”苏佑之答。
之后他感觉有东西开始往胸腔里插,微皱眉,心想为什么还是感觉难受,这麻醉不太行啊,为什么不能完全无知觉?
整个过程虽不痛,但他依然是难受的,麻醉这个东西,是少了痛感,但不是没有了感觉。
他心里开始想沈榕桢,鼻子发酸,只有他在身边,自己才会展示软弱,因为知道有他真心实意的心疼,和毫无保留的偏爱,他不在,自己就得坚强,别人不会心疼他,太软弱只会遭人笑话。
苏佑之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沈榕桢果然第一时间就出现了。
在里头眼皮都没抖一下,还被医生表扬的他一见到沈榕桢表情立马变了,可怜巴巴的求安慰。
“平躺,穿刺点三天不要沾水”护士叮嘱。
回到病房,苏佑之不太敢动,这跟之前的留置针和尿管什么的都不一样,这个留置引流管可是插在自己胸腔里啊,他觉得自己稍不留神就会穿胸而亡。
沈榕桢也是小心翼翼,被子都不敢给他盖到肚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