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夜，皇城里每家每户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喜庆热闹非凡。

相较于皇城，北境这边就稍显萧瑟了些，没有像皇城那样装饰的那么喜庆。

就连除夕那天晚上，九方阙也只是让所有将士们围着篝火坐着，吃肉喝酒比武，再唱些曲子。

这样的除夕夜虽是简单到极致，但对于那些经历过战争的将士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宁静祥和。

十五元宵过后，九方阙率军北进。北境因春节所带来的平静消失，再次恢复之前的肃杀。

但这一次，朱颜并没有跟在九方阙身旁。

十五那天晚上，九方阙本来在练剑，朱颜来找他，说：“今日是元宵，但这里也没处放灯，不如我们喝点酒庆祝一下，如何？”

九方阙自是答应了，放下剑，“外面太冷了，去房里吧。”

两人进房，相对坐榻上，朱颜在烫酒。

几杯酒入喉，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元宵后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嗯。”

“阿玉……”朱颜看着九方阙，欲言又止。

“嗯？”

“这次我可能不能随你一起了。”

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九方阙轻轻问：“为何？”

“我要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旧友。”

“要去多久？”

“我也不清楚，或许一月，或许三月，或许更长时间。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只是许久都没见到他，很想知道他是否过得好。”朱颜说着放下酒杯，轻笑，“阿玉，你会不会舍不得我？会不会想我？”

“……”九方阙不说话。

“罢，知道你不会说的。但是……”朱颜直起身子，猛然凑到九方阙面前，将九方阙推倒在榻上，靠在九方阙耳侧，轻声说：“但是，阿玉，我这次离开，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想好……”

“想好要不要与我在一起，我的耐心可能快要用完了。”

“毕竟，我不想，那么多年了，还死守着一个人。”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你知道吗，我觉得我有点累……”

“这世间如此大，我……”

听着朱颜的话，九方阙心间一颤，手指有种想握成拳的冲动

“你好好想想，不过……”朱颜抬头看着九方阙的眼睛，笑：“不过我得先拿点利息。”说完低头吻上九方阙。

没有多热烈，只是唇与唇相碰。

朱颜的唇停在九方阙的唇角，像是在不舍地道别。

许久后，朱颜才起身，“好了，夜深了，你先歇息吧。”

九方阙躺在榻上，余光看到的是朱颜离去的背影，明明是那么张扬的红色，却显得有些孤寂落寞。

朱颜说，他很累。

他说他不想那么多年了，还死守着一个人。

这世间如此大，所以朱颜是终于要放弃他了么……

九方阙是十七才率军北进的，朱颜站在远处目送他离去。

……

送走九方阙后，朱颜才动身启程南下。

朱颜是骑着马走的，一路上走得不快，他并不着急。

他之前对九方阙说的那些话，一半以上是假的。

等了他那么久，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去看望旧友倒是真的，许久没见到他们，甚是怀念。刚好又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先离开一段时间，也算是变相地逼九方阙做个决定吧。

朱颜一路走走停停，时间过得太久，有些东西变得太快，有些地方他已经找不到了。

两个多月后，朱颜来到了湖州。湖州靠海，是个富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