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舆论把江某人推上风口浪尖的第一天清晨，当事人还一脸懵逼地没从凌晨的事情回过神来。

他没心没肺的，其实一点被偷窥和被嘲笑鞭笞的感觉都没有，把他心情一巴掌拍到谷底的是另一个事实——明颀把他拉到房里对他说了一句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弄得他一下子懵了，好清新脱俗的理由。

不过这个理由他却无法反驳。

不归群主得了老婆大人的准令，确定今天可以出来浪，又预备和旁友们约一波，这次是光明正大地约。

于是发了通告，下午在三星广场集合，喝个茶吃个饭了动身去探索大自然。

江夜查看群消息的时候，他那点破事早就被刷过去了，他懒得爬楼，就在下面回了个“收到”。

不少群员守在手机屏幕前，不约而同地战略性咳嗽。

“咳咳，不对啊，陈皮大大不是号称不出山么？”

“嗯，守山如玉，据说这次面基还是因为离他家近群主死皮赖脸求他求来的，年度活动能推的就推，从来没凑过人头，要不是我要统计人数，哪能注意到这么新鲜的事。”

“哟，这位面子有点大。”

“那可不咋滴。自从上次云南游受挫，不归就想请个便宜翻译，免得哪个不法分子就外语这块盲区把咱们骗了。”

“不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啊。同城方言要翻什么译啊？还要不归求他？你们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吧。”

“去你的，你知道个屁。我可听说了，这次不是陈皮他自己答应的，是那个……昨天群里视频头那个，他要去，陈皮才跟着去的。”

“？？？”

“哦——”

不归就坐在三星广场喷泉面前的大花坛旁边，看着水柱升起来落下去，把这些话全听到了耳朵里。

他莫名福至心灵，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就这样起起落落，停滞期间的蓄力也没能激起更大的水花。穿鞋和走路也基本划清界限，一个个脚印还是被硬生生嵌进既定的轨迹里，一步一个无力挣扎的遗憾。

两分钟后，流夏也姗姗来迟，一手提了两坨青提。

跟在他后面的是江夜。

泛舟过来拍拍他的肩：“今天怎么这么萎？”

“滚，”江夜把他的手扫开，“你才萎，你全家都萎。”

守卫不留情面地把泛舟拖过来：“拳打镇关西，咱俩表演一套？”

“不了不了。”泛舟摆摆手，算是回应了体育生的“友好”问候。

守卫：“那就别去烦人家，先说打麻将欠我的钱怎么搞。”

“额，我没现金。”

“你活在秦朝吗？移动支付，哥哥。”

“社会主义接班人，你看不见毛爷爷头像不会心慌吗？这样吧，干脆咱俩谁也别为难谁，这事就算了成不？”

“……”守卫看他的眼神有点愤怒。

直男总是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感。

GTA群是十八禁的。

所谓的十八禁，就是十八岁以上的禁止加群。

他们这些人中，最年长的就是这位管理员泛舟，二四。群主跟他相比，稍微有点年轻的资本，不过已经笨鸟先飞，读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大学就抱得美人归了。

不归看到泛舟踮起脚对守卫说了什么，两者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互相点头言和。他眉头抽搐了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戒指，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年迈的泛舟还可以拈花惹草来着……

GTA群自成立来一共有过三次大面基。

这群的前身其实是一个大学生创业群，当初人很多，大家在群里开语音培训，每次至少一两个小时，一个月下来能凑足差不多三十学时。虽然有一半的时间在讲无关紧要的废话，大家还是听得不亦乐乎。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统共小一年，每天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后来便有群员声称是某某公司的分区经理，在群里大肆招揽校园经理和合伙人。

“那人说话跟吐枇杷籽似的，草稿都不打，听的时候觉得有趣，事后回想好像也有道理，那时候觉得她挺靠谱，又是女娃子，就没那么多心眼。”

“人家公司开直播带咱们看了，产品各项检验证书也摆出来了，荣誉奖状和战队奖杯的图片就发在相册里，铁证啊！神他妈前景良好，你信吗？反正我信了！”

“蠢蠢欲动的都在等第一个人上，第一个人上了回响好，后面就是就坡下驴一溜一溜的事，群里两三百号人，五六十个都跟着去了，暑假看着电子钞呲溜溜地涨，可把我们愁得啊。”

“你们愁什么？”

“仇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