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是帅,可是他也太小了吧。”邓吕宪一脸懵逼,“这看起来才十七八岁呢。”
“你脑袋长坑了还是眼睛自带减龄特效?”明颀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给了江夜一个眼神,示意去睡觉。
后者赶忙回过神,步入卧室。
他在这里放不开手脚。明老师的卧室有一种说不出的精致,让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床头柜放着一架二十厘米左右高度的纸质摩天轮,是用乳胶黏起来的,通体上着薄荷绿的颜色。置放摩天轮的还有个小小的台子,台子前面用红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严柯敬上。
明颀已经爬上床打开电脑,风平浪静地敲了半天键盘。江夜这愣头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只有他自己在紧张。
明颀掀起半边被子:“上不上来?老在地上晃什么晃?屁股生疮躺不下来么?”
“偶,这就来。”
江夜就上床安静躺着,过了几秒钟他觉得头发太湿了又坐起来,腰板挺直如旗杆。
明颀把电脑放到他腿上:“南蛮。给你发了几条视频。是你们群里的人么?”
“嗯。是。”
“她怎么有你联系方式?”
“你还挺机警。看清楚了,这是你的号,有事让好友帮忙扫个二维码,你一直啰嗦我就自己来了。”
“偶。”
江夜打开视频。
视频开头乌漆嘛黑一片,过了两秒才有亮光。彩色的亮光,目测是荧光棒一类的东西。接下来挡在镜头前的手指拿开了,曝光过度后视野也恢复正常。这是一个舞台,执镜人在四五排的位置,东南方向,因为旁边的人挤挤攘攘,江夜一直没看清楚台子上的人长相。
接着有粉丝上台互动,送了束花。工作人员紧随其后替他把花接下去,又跟他说了几句什么。这个还没走,后脚又跟上来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大哥,手里握了把卷成金箍棒的纸质文件,开始贴着他耳朵到处比比划划。
明颀有意无意地瞧了一下:“有点眼熟。你怎么不开声音?”
他关掉静音,床头柜上的低音炮突然震了一下,接着源源不断的糟音涌了出来——一堆疯狂迷妹的尖叫声和呐喊。
明颀:“……还是关上吧。”
江夜又点开了第二条视频。
南蛮附了条信息:之前网不好,这条这么久才发出来,嘤嘤嘤,我已经搞定了,不用再看了,帮我看看其它的吧,跪谢大佬。
明颀:“让你帮着翻译?”
“嗯,泰语,可以试试。”
“法泰双语?”明颀趴在枕头上,用手指戳江夜的腰,“宝宝,你到底会几门语言啊?”
“额,汉法双语吧,泰语算是第二专业,德语会一点,意语……跟法语挺像的,略懂。韩语,高中寝室倒是有追韩星的,那时候我听他们说也勉强能跟几句,现在忘了。”
“英语?”
江夜呆滞了两秒,继而说:“英语……这不算技能吧?正常人都会,外院的更不用说,标配。四六级我高三就考完了,因为外院限制名额和时间,我怕抢不到一直挂着。不过我口语不好,后来被法语带得越来越偏,算了……”
明颀不平衡了:“你们外院的学生都这么牛逼吗?我四级考了两年擦边过的,因为不想再干坐两个小时没听我哥的去刷分,后来因为这个好多学校都没要我。”
江夜的手一抖:“明老师……”
“对,你没听错,我就是这么垃圾,我妈就是白瞎养我这么大。”明颀把手缩回来。
“明老师?”江夜在他耳际落了个吻,浅浅抿笑,“这些我会就行了。”
他还是把声音打开了,因为画质感人,他读唇语的能力又有限。
视频里杂音太多,台上的人声被话筒放大后变得更加模糊不清,一个视频他逐字逐句地反复啃了不下十遍,才把单词和语意给摸清楚了。
但是他整理的时候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出于严谨,他还是坚持把其它几个视频都啃完,再逐一对照处理,结果事实证明他一开始是没听错的。
“难道是他说错了……不应该啊。”
江夜双眉微蹙凝神思考的模样与平常又有不同。他食指和中指各抵一个在左右嘴角,大拇指托着下巴,嘴不自觉地撅着。明颀很难得地没有破坏他的专注,只静静让目光游/走,不多时,他竟然发现了江夜的耳朵!在动!
动耳神功!
是胡图图的弟子。
胡图图是他的童年。
等量代换江夜就是我的童年了,哈哈。明颀在心里憨笑。
他到底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欠手,在被认真思考的江夜冷落半天后,他的手伸进了被窝,在江夜的浴袍边和膝盖间迂回。
见他没有什么动静,明颀便得寸进尺,轻轻地牵起浴袍的一角,准备“趁虚而入”。
江夜神智猛地一抽,按住了明颀的贱手:“明老师……”
明颀一脸无辜:“怎么啦?”
“求你了,我怕了你了,你家有强力救心丸么?”
明颀在被子下面蠕动了几下指节,把手抽出:“你怎么跟个吃斋念佛的和尚一样?给点反应不行么?”
江夜快没脸看他了,嘴里有词呼之欲出,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用手挡着嘴,才小声说道:“我给反应了。”
“???……!!!太阔怕了,我还是碎觉吧,不要工作太久,晚安,宝宝。”
略带着失落的江夜同时松了口气:“晚安。”
第二天一早,明颀就被热醒了。空调被调成了24摄氏度送风,而他已经习惯了最低温制冷模式加被子的组合,这突然的变故让他很不适应,毛孔难以收缩,胃里翻江倒海,还有点想吐。
客厅茶几上冷藏过的酸奶还带着水珠,提子也是。江夜说他胃不好,总是不让他吃冰箱里现拿出来的,而这些几乎没有了冷藏痕迹的食品,把他对这个夏天所剩无几的善意都消磨透了。
洗漱间门响动,邓吕宪从里面出来了。
明颀:“……”
邓前科随意惯了,屁股往沙发上一搁,打了个悠长悠长的早安嗝,揪起一颗提子就往嘴里扔。
“早啊小明明。”
“早个屁,八点了,你自个儿去问候太阳公公吧,日。”
“大清早火气这么大?诶,是不是你那个啥……他折磨你啦?看起来挺会疼人的,应该没有抖/S的倾向。”
明颀:“猜!老子要你瞎猜!打你二姑婆子!”他义愤填膺地抓着拖着要扔过去。
明颀在家里有一个专门的鞋柜,是用来装卡通拖鞋的。
邓前科也不怕他扔自己,指着脸直说:“来来来,往这里打。知道你那点怪癖,鞋扔了就不穿了,你尽管扔吧,反正江夜会给你补货的,又不花我的钱。”
明颀手蓦地停住了,但鞋子还是在惯性作用下从手里飞了出去:“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了?你还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