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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巴诚离开之后,瑟桉一连几天都不曾见到过璩白,更别说被他吸血了。巴诚说的话叫他很在意,可瑟桉想破脑袋,也不懂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个月是什么意思?上漆又是什么意思?
城堡很大,很空,无人打理,一片死寂。书房里没有书架,娱乐房里没有器械,花园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枯草和老掉的野花。整个城堡除他之外,没有一个活人。瑟桉终日无所事事,每天都在城堡里四处游荡。
这里根本没有人,除了他自己之外瑟桉再没见到过一个活物!
也许是内心的咆哮被上帝听到了,某天傍晚,他在城堡边缘一个低矮的储存室里,再一次见到了穆由。
那个储存室在走廊的尽头,一过储存室对面就是看不到尽头的荒草地。走廊顶的墙壁裂开一大块乌黑的缝隙,裂口渗着水,屋顶的水滴滴落下来,一滴一滴浇在储存室门前的绿苔藓上。
瑟桉推开那扇干净如新的房门,房门发出咕吱的老旧声响。这几天他推开了无数这样的门,为了熟悉城堡,也为了找一找璩白和穆由,但他每次都空欢喜一场,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
储存室里只有一扇绿色的玻璃窗,光线昏暗。他站在门边四处张望——穆由缩在一个角落里头,听到推门的声音,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穆由的头发乱糟糟的,他生得极白,皮肤透光一样,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棉布长衫,用一双含光潋滟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像路边的流浪小孩看橱窗里的昂贵蛋糕的眼神。
他的脚踝上带着镣铐,镣铐把他的脚后磨出淤血。他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粗粗的黑色铁锁链,他被囚·禁了。
“啊……是你!”穆由认出他来,连语气也放慢了,“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被关在这里?!”瑟桉跨步往前检查穆由的概况,险险被门口滑腻的苔藓绊倒。
“啊,你要小心,那里很滑的。”穆由动了动脚上的长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小白把我关起来了,哥哥不让我乱跑。”
他口中的小白就是璩白伯爵,瑟桉还一心以为巴诚他们只是不让穆由跑出城堡去,没想到是这么直接地关起来。
瑟桉走过来蹲在他身前,“你跟你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我们挺好的。只是小白生我的气,所以把我关起来。你好香,你一来我就饿了。”他自然而然地抱住了瑟桉。
之所以穆由初次见他会不停地喊饿,是因为他也是吸血鬼,却迫于伯爵的命令,不能随便吸食人血。瑟桉揉了揉穆由的头发,“饿了?我看到小伯爵喝过一些红酒,我去拿些给你,好吗?”
如果伯爵能以红酒为餐的话,那穆由也可以。
他们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穆由小动作却比伯爵要多一些。他鼓了一会儿嘴巴,“不能喝酒,小白不喝酒,也不许我喝酒。”
“那他喝的是什么?”瑟桉问,“那天我见到他开了红酒瓶。”
“他在喝果汁吧……你好香……”穆由用脸蹭了蹭瑟桉的脖子,答自我肯定:“小白喜欢你,所以才让你住进来的,一定是这样。”
这个说法瑟桉不敢苟同,他完全不懂伯爵为什么会买他进来。穆由见瑟桉没有抗拒他的亲近,在他脖子上舔了舔,伸出牙齿装作咬了咬,却到底没有咬进血肉里去。
瑟桉随手就把他拎起来,心平气和地说:“你不是说伯爵不许你咬人吗?”
两只小肉爪前后叠在一起放在胸前,穆由乖巧极了,“可是……可是小白喜欢你,只要小白喜欢你,他就不会骂我,我知道小白一定想吸你的血……”
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璩白伯爵真的希望吸血的话,他不会一连好几天都不露面。想到璩白那个玉面修罗,瑟桉将穆由放下来,试着解开他身上的铁链,“他为什么会把你关起来?难道你都不逃跑吗?”
穆由一脸理所当然,“因为小白不喜欢我才把我关起来的,我总是要回来的啊……”
话说回来,瑟桉秋后算账,“为什么把我卖了?”虽然说他应该感激穆由将他卖了,他才有可能找到这个世界的崽子,可是……被当做商品公开吆喝售卖的滋味很不好受。
穆由挠了挠自己的脸,“什么卖了?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