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府炸开了锅。
原因无他——昏迷数月的大公子醒了。
庆阳公主闻讯赶来,喜极大泣。
她冲到长安凛床边,一把搂过靠着床栏的长安凛,手指轻抚过长安凛苍白又消瘦的脸,呢喃道:“终于醒了,终于醒了,老天还是不薄我,我儿终于是醒过来了……”
庆阳公主惊喜的又哭又笑,情难自抑地抱着长安凛亲吻抚摸,激动的毫无往日端庄的形象。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享受这惊天的喜悦,就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狠狠泼了一盆冰冷的水。
她在自己的哭笑中,听到她心心念念的孩子,用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声调,冷冰冰地问她,道:“你又是谁?”
庆阳公主娇纵一生,得意一世,享受过世间荣华,却是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天堂与地狱之间。
她从未想过,她的儿子,她那个最爱粘着自己、总爱跟在自己身后不厌其烦地叫自己“母亲”的孩子,居然也会有认不得她的时候。
庆阳公主说不清自己的感受,这感觉大抵就像是冰火两重天,亦或生与死之间,错综复杂,不能用寥寥几字而言语说明。
庆阳公主心乱如麻,哆哆嗦嗦地摸着眼前少年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眼,慌慌张张地确认道:“你,不认得母亲了吗?”
长安凛谨慎地看了她一眼,随之缩了下头,像是想要躲过她的触碰。但或许是庆阳公主悲戚的神色实在感人,长安凛到底还是忍着不适,任由她摸了一遍。
他看着眼前哭起来也动人的美艳妇人,摇了摇头,轻轻张了口,小声道:“你们谁,我都不认得。这里的一切,也都很陌生。”
长安凛其实很方,他醒来前的最后记忆明明还是燥热难耐的教室与枯燥乏味的试卷。监考老师在讲台上半真半假地盯着他们,同学们或奋笔疾书或偷偷摸摸地交头接耳。笔尖擦过纸张的沙沙声在教室里来回飘荡,头顶老化的风扇吱呀作响,缓慢旋转的速度总让自己怀疑那风扇会突然掉下来砸了自己的头。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考试情形,怎么醒来就变成这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和梨花带泪的古代美女了呢?
是自己睡傻了吗,还是自己还睡着,压根就没醒来,依然在做着梦?
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不断祈祷自己依旧沉在梦中。
然而无论他挣扎与反抗几次,眼前的景象依然还是大得离谱的古代厢房和神态各异的古装美人……
“这特么是在cosplay吗?哪个社团搞的,也太敬业了,还租了这么大的地方拍摄,这得费多少钱?”长安凛勉强笑了笑,胡思乱想着。
接着,他忽地垮下了脸,冷静又伤心欲绝地想:“但是狗屁,就算真是在拍巨资cosplay,那也不该带着还在考试中的我才对。”
长安凛深深吁了口悲伤的气。又抬着头再次环顾了一圈这大得离谱的厢房,并一一扫过身边穿着各异的古装美人。
虽然他仍然搞不清眼下的状况,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匪夷所思,不该承认,但此情此景,毫无疑问的在告诉他,他正在经历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生浩劫——穿越。
这种连小说都懒得再写的桥段,居然还真的让自己亲身遇到了。
出去吹牛怕都没人信吧!
长安凛又在心底叹了口气,虽然他此时十分想咆哮,但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迫切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应对当前的状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但眼前的景象倒不难理解。虽然躺在床上,看不清这做府邸的全貌,但只看这厢房也知道,他是穿到了个有名有望的大户人家。
“自己”的身份应当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而眼前哭的稀里哗啦我见犹怜的大美女,应当就是这身体的妈,这座府邸的女主人了。
至于身边这群人——
长安凛转转眼珠。
大概就是些杂七杂八的下人吧,费劲儿,不想了。
那边那个穿着普通的娃娃脸应该是个江湖郎中,刚刚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喊他薛大夫。
至于他旁边的那一个——
长安凛又将目光投向站在自己床边许久、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长安远身上。
这个长得贼好看贼帅气贼迷人,气质超然风度翩翩却看着有些病恹恹的古偶男主帅哥,应该,是同一起长大“自己”的“兄弟”
虽然自己方才惊吓过度,有些不大冷静,但依旧还记得自己是被这清冷帅哥给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