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如尔看着面前的人不由皱起了眉，细看起来这人一袭白衣，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也无门派的可辨之物，可刚才的幻术，还有和螭吻龙兽说话时候的语态，此人必定大有来头。

不过……

当今修行界，虽然新人辈出，但是真正算得上顶尖高手的也不过那几人罢了。玄门正宗的第五代掌门长恒，玄门正宗的小师叔莫襦宗，乾元派的少宗主黎邶夜，百花门的九菡，这四个人他都有过一面之缘，可是这人却明显并非其中之一。

“好端端的龙兽怎么会听他的话？”身后传来徒弟和道童的窃窃私语。

“我来七殊门这么久，今天才第一次见到镇守龙兽的真容。”

“是啊，还有刚才你有没有听见他好像对龙兽说‘那个人小心眼’你说他口中小心眼的人，会是谁？”

“还能是谁，能封印龙兽的，也只有咱们的圣君呗……”还没说出口，就被渡如尔尴尬的一声咳嗽声制止了。

渡如尔尽量收齐自己满腹疑问，微微眯了眯眼，凤眼含笑：“刚才听高人所言，倒是像是对我七殊门极其熟悉，还没请教？”

白清踪也打量着着眼前这位未语三分的红衣男人，原来是只道行不浅的千年狐狸：“……我不过是你们圣君的一位故人。”

此话刚落，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各个带着点不可置信，又有点好奇和崇拜的看着白清踪。谁让，韶九相的威名在世间实在太过响亮，从他死后，竟无人敢胜任七殊门的尊主之位，便能看出一些端倪。

七殊门，早已不是个邪门歪道的这么简单。而是稳坐邪道奇术的头把交椅。但是，比玄门正宗更可畏的是，七殊门是彻彻底底的开启了妖邪鬼魅的流派。

在七殊门之前，那些世人口中的妖邪鬼魅，别说修行的道场，就连提及也会为人所不齿。哪里像现在这般，还能依山傍水一处容身，与正道相依相存，终成一方势力已不容小觑。

当年，韶九相冒天下之大不韪创立七殊门，能在数次正派围剿、邪道吞并中杀出血路，被六道邪魔公认一句第一圣君，其中的修为和根基可见一斑。就算当年不少不服他的十方魑魅魍魉，妖邪鬼王，真见到韶九相本人也都得恭恭敬敬恭称声韶爷。

如今，七殊门尊主之位，没有撼天动地的修为，谁又能服气谁。

与其说是尊主之位是宝座，何尝又不是众矢之的？所以，至今七殊门的尊主只有韶九相一人，圣君更是如此。经过百年的演变，七殊门演也变成了修魔的西殿虚月派，修妖的东殿赤霄派，两派各有所长，各自壮大，处理各自教中事物，平日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倒是沿袭“护短”的习性，即使两两相厌，却也有关照。

认得圣君？

此番话就连一项精明的渡如尔也一脸吃惊，他曾有幸跟在与圣君身边几年，却不曾记得此人。不由抬眼看了眼比自己入门早的章沌道人，也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似乎也完全猜不透这人的身份。

白清踪似乎是看懂了二人的疑惑，走近了些，从袖口拿出个东西，道：“这个总认得吧。”说着，毫不在意的抛出，一个轻巧的弧度，正好被渡如尔接到。

低头看去，却是半块玉蝶！

“这……”

渡如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来回回反复看着手中半块玉碟的图案，可是越看越觉得心惊。反复几遍之后，拿不定主意，便小心翼翼交给了身旁的章沌道人。

章沌道人拿着玉碟也是一番研究，虽然也是什么话都没说，可是神色却明显严峻不少。

身边不懂的弟子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只是依旧保持着好奇的小目光，直盯盯的看着白清踪，拼了命的回忆图书阁里借阅量最高的《第一魔君生平轶事》小册子里面提及的人物，是不是有符合眼前白衣男子形象的。

“……既已无事，你们也散了吧，找人把毁坏的枫林修缮一下，尽量还原。”渡如尔回过神，手掌自然而然的合上，收起了玉佩。

众人还很在拼命的从小文中寻找符合白衣修士的身份，但师父已经开口，就算满腹疑问，还是各自散了。

……

“红药、烛镜你们也下去吧。”章沌也开口道。

烛镜还一直处于惊慌之中，尤其是听到此人是圣君的故人，想起之前在黄泉镇交手的过程，更觉得后怕。冷不丁被师父叫自己的名字，整个人明显慌了，看着白清踪的眼神竟带着几分惧怕。

白清踪只是朝着烛镜微微颔首，没有拆穿，俨然一副完全想不起黄泉镇事情的样子。

渡如尔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章沌道人也跟上，两人心照不宣，朝着正中央的化极殿走去。

走进化极正殿的时候，白清踪有一瞬间的恍惚，记忆里那些被刻意忽略的时光，就这么一点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