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翠蝉真的成精了?不对,也可能被人偷了,还可能回来路上掉了。孟瑶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金凌微微皱眉:“什么叫不见了?有仔细找过吗?”
“找过了,每个角落都找过了,连少爷床头都翻了一遍”小厮气息不稳地答
金凌道:“翠蝉一直都在余少爷身上?从未离身?”
“是的。昨天,不。前天,小的一直跟着少爷,寸步不离。离开陈伯家时,翠蝉一直在少爷身上。一路上并未取出。”
孟瑶道:“到家后,翠蝉还在余少爷身上?”
“到家后,大家手忙脚乱,谁也没留意翠蝉在不在少爷身上”
孟瑶接着问道:“为何手忙脚乱?”
“少爷半路就晕过去了,是我们几个抬回来的。回来后,忙着请大夫,后来又忙着。。忙着”小厮话说一半,余光瞥着孟瑶,就开始支支吾吾
金凌以为其中有蹊跷,连声追问:“忙着什么?”
孟瑶嘴角上翘,带着几分痞子气:“当然是忙着找我算账”
金凌没好气地问:“你又干了什么?”
“各种缘由以后跟你说。正事要紧。”
金凌看看他,别开眼,算是默许。孟瑶接着问:“路上就晕了?难道路上还发生了什么?”
金凌补充:“把一路上发生过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能漏掉”
小厮低着头,颤声道:“是。从陈伯家出来后,我们一行人准备回家。登船时,听人说,鸡鸣山出现了怪事。少爷好奇,决定先去看看。我们跟着少爷折回云萍城。寻了一条小道,登到半山腰,绕了一圈,天色太暗,什么也看不到。少爷就决定隔天再来。接着,我们就乘船回来了。” 小厮想了想,抬头望向金凌:“对了,经过一个洞口时,少爷身上有一道光亮闪过。少爷一闪身跟进了山洞。我们几个也打算追进去,可刚走到洞口,就和少爷碰个正着。出来的时候,少爷还是好好的。”
鸡鸣山
金凌决定先从这道亮光查起。
孟瑶觉得事有蹊跷,又担心金凌应付不来,跟着一起来到鸡鸣山。
鸡鸣山虽只是座半高的小山丘,然而绿树环绕,钟灵毓秀。山上的飞禽走兽也更加的膘肥体键。自从和山鸡结下梁子,孟瑶平时没少来。只是,小厮指的并非寻常路。两个人绕着山脚转了两圈,才在金凌抱怨声中,找到小厮口中的石碑,石碑旁隐匿着一条细长的缝隙。穿过缝隙,就见一条石砌小道,凹凸不平,路面长满半人高的荒草。大半道路被荒草埋没,若不仔细查看,很难被发现。然而,无论多隐秘,埋藏得有多好,如同尘封多年的往事,总会被有心人发现,一步一步地撕开面纱,揭开真相。
顺着小道往半山走,迷雾渐渐加重,混合着一股浅浅的腐败气味。孟瑶捏着鼻子,闷声道:“山上的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金凌紧紧握着岁华,没有答话,走到了前面。
孟瑶背着琴,跟在金凌身后。心想,金家小公子对自己的态度真跟这天气一般,忽晴忽阴,变幻难测。第一次见面,才介绍完名字,金凌就显得一脸惊讶,连声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来鸡鸣山途中,板着脸,非要他说前天的事情,听完,又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直嘟囔:“你居然会做种事情”;真到这诡谲的地方,小公子又小心谨慎的很,唯恐他有闪失。孟瑶甚至都怀疑自己跟小公子是旧识。暗暗思忖着,得找机会,好好打探一番。
又走一段路,孟瑶脚步渐渐虚浮,几乎跟不上金凌,不好意思道:“那个,金公子,我们休息一下呗”
“怎么这么麻烦”金凌嘴上说着,人已经在孟瑶脚边突起的石块上坐下:“快歇,快走。雾气越来越大,不正常”
“我也觉得”,孟瑶接着说:“来云萍城三年,这山再熟悉不过。几乎每隔三两天就要走上一趟,可从来发没现这条石子路,而且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浓重的雾气。”
“常来做什么?”金凌好奇
“采药,打山鸡。烤山鸡,地锅鸡,麻辣鸡,手撕鸡,叫花鸡,可都是我的拿手好菜”孟瑶越说越顺溜,心想跟他说这些干什么,还是在这般光景下。于是转了话题,问道:“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走下去吧?平时就算散着步,走到山顶也不过大半炷香。今天,我们走了将近一炷香,怎么连半山腰都没到?”
“是迷阵,用来迷惑我们,也许我们已经重复绕了许多圈。”金凌说完,咋咋呼呼地跳起身,责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孟瑶腹诽,你也没问。表面陪着笑道:“这阵怎么破?”
“没法破,除非设阵之人自行解除,或是他的灵力消失。而且,就算御剑也不一定可以飞出阵法。眼下,既然有人设了局,那我们就陪着玩玩,以免扫人兴致。况且,余公子是在洞里出事的,说明洞口是关键,还是得先找到洞口”金凌从怀中摸出一个铃铛,塞到孟瑶手里:“这是江氏的清心铃,又清明定神之效。你没有灵力傍身,带着这个,以防外一。”
孟瑶微微发愣,“金公子,你怎么办?”
“担心好自己,别给我添乱。还有,一会儿跟紧我”
迷蒙的雾气里,孟瑶似乎看到金凌有点腼腆的脸。
雾气越来越大,两个人几乎靠双手摸索着前进。金凌手持着岁华,岁华微微出鞘,泛着浅黄色的光。孟瑶跟着光,一步也不敢落下。两个人越往前走,周围越安静,最后,连虫鸣鸟叫声也隐匿其中。这雾气仿若一个屏障,困住所有误闯的人,慢慢消耗他们的体力,吞噬他们的耐心,待到时机成熟,裹挟着他们和周围的一切,卷入旋涡,最后归于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