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上一刻，还以为是眼花；下一刻，腿上就多了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小东西窜上孟瑶的腿后，似乎并不满足，又熟练地攀着他的腰带，躲进他的怀里，只露出一对滚圆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这三年，孟瑶每回上鸡鸣山，除了体型庞大的，仗着自身优势，不带正眼瞧他；其他的飞禽走兽，哪个不是见他就转身，恨不能多长几对翅膀，飞得越快越好。现在可好，怀里的小家伙，黏着他，自愿往他身上蹭，赶都不走；桌上还有一只傻鸟，欢快地啄着一粒枣，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位，心中的邪恶念头。几个时辰之内，孟瑶竟产生了错觉，也许自己本应是一位淑人君子

“孟公子，弹完琴后，还发生了什么？”

孟瑶正兀自乐呵，听到蓝曦臣严肃地提问，才发现对面的两人又变得紧张兮兮，搞得孟瑶也紧张起来。仔细又回忆一番，郑重其事地肯定道：“弹完琴后，我晕过去了”

江澄立刻像点燃的烟花，在半空炸开绚烂的色彩：“这是在消遣我呢。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玄冥朱雀就认你为主，自己跑到你身边，当宠物？”

唐梦柔极力地辩护：“江宗主，当时，我就在子晞身旁，他真的什么都么做”

不用仔细听江澄讲话，光看他的样子，孟瑶就觉得十分有趣。江澄对着任何人，都是一副急躁得怒火攻心的表情。说不到两句，火气腾地就上来。简直就是云梦湖中，常见的河豚，被人碰两下，身体就圆鼓鼓地，气成一团，如果有根针，戳一下，一定能放出一包气。可奇怪的是，进门后，这短短时间内，两次三番，唐梦柔三言两语，就能让江澄消气。

碍着师妹在这，孟瑶装起腔调，问道：“请问，江宗主口中的玄冥朱雀，难道就是，书中所载的上古朱雀神兽？”

蓝曦臣点头：“对，那日我们遇到的，便是真正的玄冥朱雀神。”

传说，天地之间，有四方神兽负责镇守：浮霄青龙，俗寰白虎，玄冥朱雀，沧浪玄武。四神兽又分管天、地、人和水。

浮霄青龙，以青色镇守东方，守的是头顶青天，风云变幻。人们大多靠天吃饭，因而，对它恭敬有加，留下更多的，是歌功颂德的诗文篇章。

俗寰白虎，主守西方，守的是人间沧桑。然而，人间世事，大多有口难辩，最终落于武力。因此，与它相关的故事，总是血腥与残忍，就连说书先生也不愿多说。

沧浪玄武，龟蛇合体，自从十几年前，姑苏蓝忘机和云梦魏无羡，合力斩杀假神屠戮玄武后，各式故事，流传民间，茶余饭后，绝佳谈资。

最后，就是玄冥朱雀。据说朱雀神，周身烈火，燕颌，雀尾。曾有人将它认作凤凰。事实上，这两者，仅仅是形似。凤凰是百鸟之王，有百鸟朝凤一说。朱雀却是真正玄冥之主，一声嘶鸣，可教天地震动，无论精怪还是妖兽，都会赶赴朝拜，听其号令。据说五六百年前，朱雀因噬魂贪吃，被罚流落人间，在一座仙山中，重新修炼。山中村民因曾受其大恩，设下结界，隐匿仙山，并发誓，历代以守护朱雀为责，永不离山

“难怪，那日每次嘶鸣声后，精怪妖兽，好似发疯一般。可是玄冥朱雀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会周身黑气？”

“我还想问你呢”江澄脸色缓和了些，依旧语气不善

“问我？”这回，孟瑶是真的被问懵了。他才是晕倒的那个。可听江澄的话，怎么好像，倒了过来，周围皆醉，唯他独醒

蓝曦臣和风细雨解释着：“因为玄冥朱雀认你为主了”

“啊？”接连受到惊吓，孟瑶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