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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意难平(1/2)

(二十)回忆杀

唐家庄周围是浓密的树林,郁郁葱葱,老树盘根。林间杂草丛生,高矮参差。此时天色大亮,浓烈的日光仍然照不透这片林子,只有星星点点洒落其间,又被滤去温暖的色泽,苍白得鬼气森森

蓝曦臣牵着孟瑶走在前头,不时四处观望。事实上,野草丛最矮的地方也有半人高。行过的许多地方,连蓝曦臣都只有肩膀以上露出草尖,孟瑶则直接陷在野草丛里,视线完全被阻隔

孟瑶微微蹙眉,咬紧嘴唇内壁。一只手攥着白玉的通行令牌,手心沁出汗来,渗在伤口上,热辣辣的疼。他有些说不出原因的紧张和担忧

忽然,蓝曦臣停下脚步,略微弓起身子,让正人隐匿在野草丛中。牵着孟瑶的手,又用力地将他往后拉了些

孟瑶松开牙关,刚要开口,周围某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渐次变大,变得混杂,好像止一个人,或说不止一样东西正在靠近

“汪汪”,“汪汪”,两声雄浑的狗吠后,窸窣的声音停止,林中又恢复静默的阴森,等待未知靠近的过程才最让人恐惧。孟瑶两手都冒出冷汗,碎发沾在额间、唇边,无暇顾及

又是“汪汪”,“汪汪”

这回犬吠后,蓝曦臣将朔月插回腰间:“金凌?”

有人惊喜地叫道:“泽芜君?”

蓝曦臣已经环住孟瑶,朔月已经出鞘,腾空跃起:“景仪,是我。此地诡异,先御剑回客栈”

“是”,众多小辈齐齐回应

江澄房间的布置与孟瑶的如出一辙,只是屏风上的山水画,变成了花鸟鱼虫。房间并不临街,窗户朝着客栈内院,听不到街上的吵闹和嬉笑,此刻显得格外安静

江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深锁,双手时而在空中乱舞,浑身像是浸过水一般。蓝曦臣神情凝重地搭在他手腕上,闭目,静静探脉

唐梦柔站在床尾,不断地抹泪。金凌在唐梦柔对面,扫过江澄,便将怒目抛给唐梦柔,张了几次口,又咬着腮帮没有说出来

靠近江澄床头的位置站着两个人,一人黑衣,一人白衣。黑衣人腰间一杆黑色长笛,露出把亮红色的穗花。担忧地望向江澄,身体却往白衣人怀里蹭

白衣人负琴执剑,载雪盈霜,自有拒人千里的气质。对黑衣人的磨蹭似是怡然欣喜,伸手揽在黑衣人腰上

白衣人与蓝曦臣眉眼一般无二,孟瑶却在第一眼就将两人区分开来:蓝忘机眸色浅似琉璃,蓝曦臣的却深邃若深渊。虽然相识日子不久,大部分时间里,蓝曦臣都在笑,如涣然释去冰霜的春风,吹得整颗心都是暖的

眼神游走,又扫到江澄

江澄是被温宁背回来的。回来时,已经陷入梦魇,神鬼不知。唐梦柔抽泣地无法说出完整话句,金凌双手握拳垂在两侧,手上青筋凸起,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孟瑶瞧得一头雾水,原想问问昨晚发生的事情,又见金凌的眼神,担心还没开口,便已经被金凌瞪成粉齑

蓝曦臣睁开眼,移开搭在江澄腕上的手,良久,没有开口

魏无羡:“兄长,江澄...他怎么样了?”

蓝曦臣替江澄掖好被子,略有凝滞,又将拥在屏风前的小辈们遣出房间,片刻后才道:“你们可曾听过魇灵?”

金凌抢着问:“是什么?”

蓝曦臣:“这原是各家宗主才知道的秘密”

犹豫半晌,才接着道:“三四百年前,有件利器,名曰‘问鼎’。‘问鼎’横空出世,引出灾祸连连,山精鬼怪突然暴躁发狂,怨气冲天,跑出山林,冲进附近城镇,袭击百姓;诸多仙门子弟无故失去常性,有些甚至变成活傀儡。众仙门合力,也只将其击碎,未能尽毁。”

孟瑶暗自道:山精妖怪暴躁发狂,怨气冲天。与鸡鸣山上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难道幕后之人也有“问鼎”?

蓝曦臣接着道:“众仙门商量后,决定选择五家仙门,分别封印保管‘问鼎’碎片”

孟瑶:“哪五家?”

蓝曦臣:“岐山温氏,兰陵金氏,姑苏蓝氏,清河聂氏,以及云梦江氏。为防止有人意图不轨,仙门相约,‘问鼎’从此成为秘密,除了五家宗主代代相传,其他人决口不可再提”

孟瑶:“泽芜君可知各家封印的部分?”

蓝曦臣:“云梦江氏保管的部分便是‘魇灵’。可将人困于噩梦之中,激起心中怨气。三日若不能解,便化为厉鬼怨灵,受‘魇灵’主人控制”

魏无羡:“怎么解?”

蓝忘机:“古曲‘长清’”

蓝曦臣点头:“我们也是偶然听叔父提起”

魏无羡抓住蓝忘机搂在腰间的手:“蓝湛,这曲子你会吧?”

蓝忘机点点头:“但无十足把握”

魏无羡:“总比毫无头绪强。幸好,我们还有两天半的时间”

蓝忘机轻“嗯”一声,松开魏无羡,坐定,琴音流淌,时而厚重若朴,时而清冷如涓涓细流。如此反复十来遍,江澄依旧痛苦地辗转,面如菜色

天光浅淡,无力透过窗户。倦鸟回巢,从小楼顶上飞过,叽叽喳喳地好一通吵闹。客栈小院内,渐次响起堂倌忙碌的脚步声。屋内众人,除了蓝忘机沉着弹琴,蓝曦臣手握朔月,沉目凝思,其余都有些坐不住了

居然不起作用。琴曲并未弹错,忘机琴也是数一数二的仙器,如若这都不起作用,只可能是琴曲的问题。可目前,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攸地灵光闪过,孟瑶想到了玄冥朱雀。难道是古琴的问题?蓝忘机只说‘长清’,却未提及由谁弹奏,又用何琴。既然没有其他法,不如一试

孟瑶悄悄退出,回到自己房中。解开手上布条,指甲对准掌心的血色裂口,用力掐入,又微微左右滑动。十指连心,伴着揪心的痛,几滴血红立刻顺着还未结痂的伤口流出,滴在琴弦,滑落到漆黑的琴身,落出鲜红色印记。似是不放心,孟瑶将伤口在每根琴弦上拂过,才怀抱古琴走出房门

蓝曦臣正等在房门口,满目忧色:“子晞,可是身体不适?”

孟瑶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蓝曦臣伸到额前的手:“我...我没事”

唐家庄时,脑中闪现的十来具焦枯的尸身,还有那只凶恶的鬼手,都昭示着他不堪的过往。他不确定还有多少类似的血腥记忆,但他可以确定,只多不少。不论他是不是金光瑶,这些片段,连同那段未知的残忍过往,都让他心生胆怯:他该如何靠近这样芝兰玉树的人

蓝曦臣的手僵在半空,瞬间血色褪尽。垂落的手攸地抓住孟瑶手腕:“子晞,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罢了,待记起所有后,再做打算。也许记忆里未必全是....孟瑶内心甫一松口气,面上浅笑,自自然然地凑近蓝曦臣:“我...我突然想到个法子,有些走神。泽芜君不必担忧”

又道:“也许可以换把琴试试”

蓝曦臣盯着孟瑶半晌,没瞧出异常,方才点头:“嗯,子晞无事便好”

支起窗户的木棍被收回,看不见内院里堂倌忙碌端菜的身影。房间正中的木头圆桌上,白色罩子里,火光雀跃。罩子顶部的镂空处,一缕白烟袅袅

古琴被置于不远处的琴桌上。漆黑琴身上映出暖黄色的烛火,散着柔和的光泽,湖绿色的穗花从琴桌一端垂落,随着周围的气息微微摆动

孟瑶坐在苍龙琴前,架在琴弦上的手略微抖动。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忐忑。深深吸了口气,沉入丹田,方才弹拨出第一个音,静幽深远,款款而来,琴身仿若麻黑夜色,似有清辉凝月半挂其中...

一钩残月挂三星。夜色如墨,无边无尽,浅灰色浮云被微风吹着懒懒地浮动。时而盖过半勾似的月牙,散落漫天的星辰方才活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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