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三楼停住了,电梯里所有人齐帅帅扭头地盯着沈楚看。
沈楚心理素质自然异于常人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甚至面部连点细微表情都没有,说道:“到了,下去吧。”
林羡鱼眼见着初中生鱼贯而出,他条件反射跟着这群初中生们就走出了电梯大门,刚一脚踏出,紧接着整个人就被苏灿荣拽了回来,用力之大,直接林羡鱼脚底打了个踉跄,差点再次与地板亲密接触,他不悦地回头,却发现苏灿荣少有的,极其严肃地盯着电梯外面看。
电梯外面黑漆漆地,连风声都没有,安静地像是在一副画卷,长长的走廊尽头仿佛没有尽头,一切都显得如此遥远。
“你俩滚出来啊,磨磨蹭蹭墨迹什么呢?”领头人又不耐烦看向沈楚说道。
林羡鱼猛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他心跳加速头皮发麻,连口气都不敢喘,那就是电梯里明明有三个人,为什么他一直都在说“你俩”?他只能看见两个人吗?那还有一个人是什么?
难道我们三个人之中有人死了?还是说我已经死了?林羡鱼一想到此他的心脏就变得异常苦涩,无名的钝痛在他胸腔展开,他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心脏,直到听到了强有力的心跳声才放宽心,但埋在他心头的疑问并没有因此消失,他看着站在原地谁都没率先踏出一步,这种时候时间流逝地格外缓慢,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听沈楚低声吼道。
“动手!”
一道雷电劈过去,初中生尖叫着四散而逃,刹那间已经没了踪迹。他慢慢扭过去看去,沈楚手里夹着一张黄色用紫色墨水写好的符纸,符纸燃烧了一半,只留半张夹在他食指和中指之间。
苏灿荣这时候不装死了,先前林羡鱼害怕时候没少没苏灿荣使眼色,可他不是抬头望天花板就是低头望瓷砖,充当天聋地哑,对林羡鱼的求救信号充耳不闻。
结束了他晃悠过来,虚伪地伸手在林羡鱼面前晃晃:“没被吓傻吧?”
“活着呢。”林羡鱼看都没看苏灿荣一眼,他凑到沈楚身边,看沈楚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崇拜,问沈楚道:“那闪电是你弄出来的?”
“不,我不会,”沈楚答道,“我师父可没教我这些,是花高价从别人那里收购的符咒,10万一张,我一共就买了5张,50万。”
“就这一秒,你,你就用掉了10万?”林羡鱼顿时痛心疾首起来,长这么大他别说赚10万了,连1万都没赚到过。
沈楚挑眉:“不然呢?我不动手,留你在这里和他们肩并肩吗?”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的问题太多了,”沈楚关上电梯门,他按上去5楼的按钮,电梯晃动几下后开始上升,他咧咧嘴角假笑道:“一一解释太麻烦了,你挑你最想问的问题说出来,记住,只许问3个问题。”
“就3个?”林羡鱼苦着脸还想讨价还价,沈楚立马收起笑脸,龇牙咧嘴恐吓道:“快问!过着村没这店的。”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这里明明有三个人,他却要说“你俩”啊?”
“我打听来的情报你是没有往脑子里带吗?故事里那群初中生们早就死了,是鬼魂,其实大多数鬼魂都是看不见人的,它们全凭感觉,如何感觉呢?活人和死人散发出来的磁场是不一样的,一个死人和一群死人散发出来的磁场也是不一样的,他们就凭这些来区分同伴,算是最低级的鬼魂了,他们几个带着生前的怨气,日复一日重复着生前所做的事,我在我们几个身上加了点障眼法,自然而然就很轻松混进他们的队伍了。”
“第二个问题,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来不及了?”
“我有说过吗?”沈楚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后无所谓道:“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好吧。当时确实时间紧迫,他们虽然会日复一日重复生前做过的事,可是他们的行程是固定的,也就是说生前在这一分钟,他们踏入了电梯,那么死后他们同样会在这一分钟进来,一秒都不会差。如果我们赶不上,那就不能混进他们的队伍中了,你也能感觉出来吧,其实这里说白了就是一个幻境,能进入幻境的办法我有很多,不过在不惊动BOSS的前提下,这算是最方便的了。”
“第三个问题......”
“打住打住,我真的小瞧你了,两个问题害我费这么多口舌,你脑子里装了一整套的十万个为什么吗?”明明在回答林羡鱼的问题,最后沈楚却匪夷所思地看了看苏灿荣,小声骂了什么,接着他反悔道:“反悔了反悔了,协议取消,没有第三个问题,问了我也不回答。”
“你耍赖!”林羡鱼怒道。
“对啊,我耍赖。”
林羡鱼顿时敢怒不敢言,他打心眼里是有些害怕沈楚的,尽管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沈楚,三个根本不够,他打定主意,就算问不到沈楚,以后有机会也要从老狐狸的嘴里套出点什么。
老狐狸从后面追上来,仿佛是看穿了林羡鱼的心思,他趁林羡鱼没注意时,轻轻从林羡鱼的帽子里拿出一片芭蕉树的树叶,放进自己口袋里,哼着小曲追沈楚去了,林羡鱼在后面咬牙切齿,又没胆子留在原地,跺跺脚也追了上去。
沈楚走出电梯,径直往走廊尽头走,尽头有一间办公室,亮着灯。
他站在队伍最前面,手握着门把手,打算推门进入,他比林羡鱼略矮一点,转动门把手前一秒他轻声又轻声地对林羡鱼说了“别说话”三个字,紧接着他立马恢复原装,单手揣兜里表情漠然,让人深刻怀疑刚刚说这话的倒是是不是他。
房间里面传来苍老沙哑的声音,听得三人直皱眉:“进来吧。”
林羡鱼壮壮胆子跟着沈楚后面走了进去,进去前,林羡鱼特地抬头看了一眼门上挂着的“外科”两个字的门牌,门牌已经多处生锈,深红色的铁锈隐隐好比干枯的血迹,还没进来就给人有一种极不祥的预感。
“谁看病?”
老医生头都不抬,笔在病例纸上写个不停,他方脸小眼笑起来如同现代版弥勒佛,长得一副亲切的模样可就是让人亲切不起来。
“他看病。”没等林羡鱼反应过来,苏灿荣不厚道地把林羡鱼推在椅子上,林羡鱼注意力还在刚刚那个门牌上,猛被苏灿荣一拽,脚下一个踉跄摔得七荤八素,反应过来时候已经稳稳当当坐在医生办公桌正对面那张椅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