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他俩之间的苏如君左右为难。

苏如君也不傻，他自然知道他俩到底想干什么，一个想要把杨毅之一棍子打死，一个却极力维护。

他只能想个折中的法子，既不得罪颜如卿，也不得罪杨起，当然更不能因为这事和凌云峰撕破脸。

毕竟凌云峰可以说是自家人了，弟子出事重明派自然要管，更可况还是在重明派管辖的地上出事的。

苏如君便安抚少年道：“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待检查尸体后自然会有定论。不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结界，先修复结界再帮你查，可以么。”

少年急忙点头：“只要能查，自然都行！不过越快越好！”

可惜结界一查，便出了乱子。

饕餮压根就不在结界中，而且与它同时被封印的凶兽，也消失了大半。

封印了千年的凶兽，终究是逃了。

而且还是在颜如卿眼皮子底下逃的。

萧志岚也收到了他的传信，被告知门下弟子意外身亡。

一时间质疑声顿起，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颜如卿刻意放水，不然谁愿意相信饕餮会在他亲自出马时逃走？这么大一只凶兽，说没了就没了，谁信？

更别说凌云峰意外身亡的弟子，谁会在颜如卿手下出这样的意外？就算颜如卿当时要阻止凶兽逃脱而关闭了结界，那也不至于连一个进出权限都不给凌云峰弟子，更何况杨毅之居然没事。

有人猜测是颜如卿私放饕餮，并让杨毅之将看到了真相的其他弟子给灭口，正好被少年看到，不过也有人质疑，因为颜如卿不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饕餮的宿敌便是重明派，颜如卿将饕餮放出，不就是自己找麻烦，应当是杨毅之做了什么手脚，把饕餮放出，而颜如卿正好不知道此事。

不管是哪一种，杨毅之都不会有好下场。

此事一出，立刻引起了三界关注，毕竟谁都不想再被饕餮搅和一次，妖界的慕容九更是不会愿意，她不管饕餮会不会报复人类，她只知道，饕餮一出，她的妖尊之位必定会被动摇，只要饕餮恢复实力，灭了重明派之后的第二步，肯定是夺回妖尊之位。

虽然饕餮在被封印之时，为颜安重伤，修为降至渡劫，其实它当初已经在进阶大成，只不过在雷劫时被颜安搅乱，导致进阶失败。

也就是说，只要它稍加修养，将受损修为补回来，便能成为世上唯一一个大成修为。

而其他消失的凶兽，不管是被饕餮填了肚子，还是被其收为手下，都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饕餮已经跑了，再守着黑山也没用，众人在巩固结界后便在离黑山最近的客栈安顿下来，顺便检查尸体。

尸体因为被凶兽啃食得残缺不全，伤口很难查出到底是为结界剑气所伤还是人为，只能确认是死后再被凶兽啃食的。如果继续细查，不但耗费时间，还可能什么都查不出，不如去探讨如何对付随时可能出现的饕餮。

是夜，颜如卿默默来到杨起房内。

房里点着昏暗油灯，杨起孤寂地坐在木桌前，手里紧紧攥着弟子玉牌，见到他进来，也不吱声。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说一句话了。

他轻轻把门关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么晚了，还不睡。”

“睡不着，想东西。”

“想什么。”

却是明知故问。

杨起抬眸看向他，也不直接戳穿他的伪装，而且陪着他演戏，装成他真的不知道一样，给他解释：“在想师尊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他搬了张椅子放在杨起对面，自己坐上去：“不知道。”

杨起苦笑道：“我又要眼睁睁看着发生过的事再发生一次，我劝不了我爹，也劝不了你。”

“如果。”颜如卿也不直接说自己听没听他的话，“如果你没找到那弟子来指认，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可是已经变成当下这样，如果师尊把事情推给杨毅之，那……”

“不可能。”

杨起愣了。

又是许久的沉默。

“师尊，你可知，我为何宁愿找人演戏，也要把他倒出去。”

“不知。”

“因为我怕你越陷越深，就算我不这么做，杨毅之杀人的事情压了下来，那他以后惹出来的乱子呢？你还不也得给他罩着！师尊，我以为你闭关时已经想通了，没想到你压根就没想过！”

“是，他不管干什么，本尊都会替他罩着，因为本尊欠了他的，欠他一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