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官见她同聂缈缈在阁间门前说了这么会子的话,始终不见另一名秀女,反常的有些焦急,于是对聂缈缈的邀约摆了摆手道:“吃茶就大可不必了,还有一名秀女在何处?叫她出来,我见一眼就走,还有东院未去,得抓紧时间。”
聂缈缈笑的有几分无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可如何说呢?我隔壁的那名秀女昨日感染了风寒,这会儿还严重着呢,又是这么个时节,旁人见了难免也会染上。大人这样尊贵的身份,宫中多少事都是离不得您的,若您也被染上了那可如何是好?她无甚大事,过几日也就大好了,不会误了选妃,也绝不会冲撞了太后和皇上的,大人来也来过了,便信我一回,不见也就罢了。大人还得忙活呢吧,既不吃茶,那便快些出发吧,早些查完也好交差。”
这要是在平时,既已送过礼,又有人说了这样一番好话,这女官也就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了,今日却一反常态道:“荒唐,下官岂是那等阳奉阴违之人?楚氏呢?你既不去叫,那下官便亲自去见见她。就算是风寒,也要看看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才好下定夺,选妃之事绝对马虎不得。”
说着就要去推楚明翎的房门,聂缈缈吓了一跳,忙过去拦住她推门的手,皱着眉头道:“大人不可啊!这个时节的风寒,往往是一沾就要染上的,大人还是要谨慎些才是啊!”
那女官却铁了心的要进去,拂开聂缈缈拦住她的手,语气也冷了几分:“蒙得太后皇上信任,将这事托付给下官,小小的风寒而已,下官又有何惧?”
见聂缈缈又要来拦她,女官终于怒了,她朝身后带来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宫女喝道:“屡次三番拦我,里面究竟有何猫腻?我今日还非要看看不可了,燕红燕紫,拉住她!”
那被唤作燕红燕紫的两名宫女立刻过来,一左一右的牵制住聂缈缈,聂缈缈挣脱不得,便只得朝里头大喊:“翎姐姐,你别怕,这位大人只是来看看你的风寒,她进去了,你忍住些咳嗽,不要过了病气给大人。”
楚明翎早知道要瞒住这些人很难,也知道聂缈缈现下是在提醒她装作风寒严重的模样将这女官吓走,不愿意辜负了她一番心意,只能装着风寒咳嗽几声。那女官推开门走了进去,掀开帘子见一女子坐在床沿上咳嗽,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可见额头上一些还未消散的红点,她忽略对方一声比一声重的咳嗽,冷哼一声道,“这样遮遮掩掩作甚?究竟是风寒还是其他病症?”
楚明翎方见一双绣有仙鹤的官靴停在自己面前,下一刻,戴着的面纱就被一双手无情的拽了去。
看得出这女子有着极其秀丽的五官和面部轮廓,但此刻那赛雪欺霜的面容上密却布着一个个数不清的红斑点,让人只觉可怖。
女官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冷声说道:“你们两打的好算盘呐,若不是下官多长了个心眼,如今可就被你们糊弄过去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聂缈缈听到里面的话语,知道一切都完了,她奋力挣开钳制她的两名宫女,跑到女官身旁解释道:“大人莫急着责怪,这红点只是看着可怖,却不是什么大的毛病,不过是小小的过敏所致,不定明日就消了呢,选妃可还有五日呢,到了选妃之日,一定会半点痕迹都不剩下的。”
女官掸了掸自己沾了些灰尘的袖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一会儿风寒一会儿过敏的,下官可再不敢相信你的话了,这副模样到了太后皇上面前,你们两有何结局下官不知,但下官定然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她又看了看楚明翎的脸,冷笑道:“若不是西院的楚秀女提醒,下官还不知道竟有人真的如此胆大包天,这样骇人的模样还想要瞒天过海?你们也是天真。”
楚明翎微楞,西院的楚秀女?西院只有楚明娴一个楚姓秀女,她怎会提醒这些?
“大人……”
女官抬手止住了聂缈缈的话,她对着楚明翎道:“我也不欲太过为难于你,你祖籍何处?是哪家的女儿?我会派人将你安安稳稳送回去的。”
楚明翎知道事已至此,再无转圜的余地,便规规矩矩的回道:“民女乃是秣陵人士,家父秣陵商户……”
听到是商户之女,那女官却突然变了主意,她打断楚明翎的话,看着有些为难的说道:“秣陵啊?那也太远了些,不好送啊。你也不过是一介商户的女儿,选妃既是不能了,便留在宫中做个宫女吧。留你一日去收拾收拾,明日便搬去安朴所吧,那是给未分配事物的宫女暂时居住的地方,等给你分派了去处,自然要去到你主子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