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太医令拿着药包出来交给了楚明翎,嘱咐她一些用药常理。楚明翎谢过,同雾漪告别完,正要离去,门口又来了一个穿红裙簪红花的宫女,这打扮让楚明翎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便停下了脚步。
那红裙宫女风风火火的进院,风风火火的开口,“我们宁淑妃娘娘用不惯宫里的香精,听说天竺葵磨出的香粉香气独特,特差我来拿些,太医令大人,药斋还剩多少就尽给我拿多少吧。”
满身绯意,宁氏淑妃。宁姓秀女有两位,宁清浅和她的庶妹,不过只有宁清浅才有这样挑剔又张扬的性子,她那位庶妹低调的在秀女中毫无存在感,也没有这一番对红色近乎偏执的喜好。如今宁清浅还被一口气封了妃子,难怪当初能被秀女们争相讨好,家世的确显贵。
太医令听到她要天竺葵,微皱了眉头,有些为难道:“天竺葵啊,这就难办了,这种药草本就是进贡之物,稀少的很,前些日子被一楚姓秀女尽数拿走了,说是有要事,还付了一大笔钱,如今再想要,就得等明年岁贡再发来太医院了。”
那宫女一听没了,有些不悦的走了,楚明翎却全身僵硬的愣在了原地,除她外,楚姓秀女中自然就只有楚明娴,若是……若是那天竺葵是楚明娴拿去……,她不敢再细想,只能追问太医令祈祷对方的回答能推翻她心中所想:“敢问大人,近来是否只有那位楚秀女来要过天竺葵?”
“那是当然!平时这物放在此处无人问津,那日她一来就拿走了全部剩余,我还诧异了好一会,自然不会记错。”太医令说道此处微微一顿,稍微思索又继续说道:“不过此刻不能再叫楚秀女了,前日封妃大典除了宁淑妃和聂锦妃两位娘娘被封了妃位,其他人或是被心仪的王公贵族讨了去,或是一律留在宫中封了个正五品的才人,楚秀女如今也该改口叫楚才人了。”
楚才人!楚明翎看向太医令,眼中尤带着几分煞气,将对方吓了一跳,“请问大人,各位才人的居所在何处?”
“这老夫如何得知?太医院虽属内廷,却不问内廷事,这点儿小道消息都是我从几个来拿药的宫女互相交谈中得来的。”太医令摇头。
楚明翎只好厌厌的走了,心里却无论如何都安定不下来,就算为人所害她也从没失意过,反而是在冥冥中成全了她,让她还曾嘲笑自己有些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傻福气,可是害她的人怎么能是楚明娴?哪怕是其他的任何人,是宁清浅!就算是聂缈缈!她都未必有现在这样难受,心乱如麻。那是她穷尽心血也想保护的妹妹啊,她究竟为何?这其中必然有误会,明娴绝不可能害她!
楚明翎神思不属的出了太医院,她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找楚明娴问上一问,就现在,她等不了,她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于是她随便拉了一个路边的宫女盘问新晋才女们的住所,不清楚的她就再找下一个问,直到问出楚才人被安顿在流云殿的芳惜阁这才作罢。
流云殿隶属于西六宫,两位新妃却都住在东六宫,或许是觉得麻烦,这位皇帝将不上心的才人们都放在了离帝王起居的盘龙殿较远的宫殿里。楚明翎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流云殿,恰好见着楚明娴在殿前的花圃里赏花,旁边跟着一个小宫女,手里拿着一个花篓子,随着楚明娴手指所指之处摘花填篓。
楚明翎走近,喊了楚明娴一声,楚明娴手里执着一株金盏菊,听到熟悉的呼喊,眉梢带笑的转过身,却在看到楚明翎面无表情的面容和略有阴郁的眼神时默默的垂下执花的手。她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情绪几经转换,最后有些惊慌的让那宫女退下,然后努力让自己平静的看着楚明翎。
看到楚明娴这样的反应,楚明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心下沉重,知道无论楚明娴初衷是什么,天竺葵之祸也的确是出自她手。
尽管不敢置信,楚明翎还是问道:“明娴,你可有话要同我说?天竺葵,是不是也应当由你来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