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太听明来意后,手脚麻利地打开院门,把她们请进堂屋。堂屋里的墙壁,供着一个皮制的神像,上面画着一个威武凶猛的神仙,下面还放着神龛,苏姝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神。
甄老太家是很典型的农家家庭,是个大家庭,好像很快就四世同堂,大大小小的孩子在院子,热闹地做力所能及的活计。院里鸡鸭鹅、猎狗跑成一片,还有个猪圈,听甄老太介绍说,里面有两头过年猪,甄老太家还有个马厩,马厩里本来有一匹马,前两天被甄家儿子们牵去驼猎物,现在还没回来昵。
堂屋里就甄老太二儿媳妇在,苏姝唤他甄二嫂,也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起身走动时,微微有些跛脚。走动的滑稽样子,逗笑了陈燕,还指点给苏姝看,苏姝恨铁不成钢,她老娘是聪明,可有时候就是没礼貌。还当着人呢,就不顾及人家想法。
苏姝真的是尴尬,起立赔礼:“甄奶奶,对不起,是我娘无礼,我代她道歉。”甄老太看出苏姝的局促和尴尬,没有过份为难陈燕,乡里人多是这样的素质。
看着甄老太脸色好多了,苏姝才敢继续聊下去,人生地不熟的,她老母可真能惹祸。
苏姝把鱼干拿出,送给甄老太,天气过于炎热,无论是活鱼还是死鱼,三个小时都臭了,无奈只能拿鱼干送礼。
甄老太和甄二嫂拿人手软,也细心回答了长宁县铁匠铺的事情。几乎长宁县的人,都是在周铁匠家打铁,手艺还是靠得住的。众所周知,铁器昂贵,要去周铁匠家打铁,如果自己带上铁,价格就不贵;要是没准备原材料,那价格就贵了。
甄老太还说了,苏姝要的铁轨和弹簧,应该废不了多少铁,说下次去县里卖鸡和买盐时,帮苏姝问问。苏姝转念一想,不如自己去跑一趟,只要有人带路就好了呀。
遂请求甄老太,约好下次一起进县城,苏姝也想去看看呢。甄老太介绍,长宁县县城每月初一市集,今天已经二十五了,再过五天便是集市日,附近的乡民们都会带着农产品和猎物去交换。
甄老太是想再去置办点桌子凳子,以作小儿子的结婚聘礼。听说今年棉花产量高,价格应该会降低,再去买点棉花,给今年长大的孙子孙女们做冬衣。
总而言之,甄老太是个很有规划的人,难怪家里这么殷实,有牲畜有存粮,子孙这么多。
甄老太一直问张勇的身体,对张家的遭遇表示同情,但也无可奈何,这是绝大部分高山地区的人家都会碰到的问题,甄老太的前夫就是摔下山崖,直接摔死的。同时,甄老太为张勇感到高兴,有表弟和姨母过来照顾,命是捡回来了,家里但凡有个男人和女人,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甄老太有点话痨属性,也好奇的打听,苏姝“母子”来自于哪里,家中还有些什么人,以后是真的打算长住长宁县吗,是不是会打猎,耕地以及纺织?苏姝一半真,一半假的糊弄过去。
得知苏姝她们母子会在此地长住,甄老太热情地额外细致交代了,在这个乡生活的注意事项。首先,董家兄弟人多,和山寨还有勾结,不可轻易招惹;其次,长宁县这种穷乡僻壤之中的鸟不拉屎之地,是没人收赋税的,不过,每年八月十五前,要准备好,给各个山寨的保护费,到时候山头的人会来收;最后,院子的门一定要牢固,注意好家中猎狗的动向,防范好系统性危险。
出乎苏姝的意料,这里的山寨对待平头百姓,不随便诉诸武力,只要交足保护费,几乎不会受到这方面的伤害。但是山寨之间的械斗,从来就没有少过,据说张勇的岳父,就是被别的山寨骗去做客,中毒而死。
苏姝她们暂时管不了这么多,只是先和甄老太约定,五日之后的早晨,在山脚下会合,再一起出发去县城赶集。
乡里人家,真是热情,以前苏姝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明白了,大约是因为太寂寞,而且外来人多少能带来点外面的消息,言谈之间,能增长点知识,或者更多地了解世事。甄老太强烈地想留晚饭,苏姝以回去晚了夜路不安全为由,拒绝了甄老太的邀请。
甄老太只得拎了一块肥瘦相间的野猪熏肉,以及捡了五个鸡蛋,让苏姝“母子”带回去,顺便给张勇问个好。
陈燕擅长应对这种乡里之间的客套,几番推辞之后,表现得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顺便提及,甄老太也能感受得到,陈燕只是喜欢开玩笑,虽然不是那么得当,但是对甄二嫂没有恶意,还拉着甄二嫂聊东聊西呢。
陈燕和苏姝虽然早早地离开甄老太家,然而回家时,天已经大黑了,陈燕和苏姝匆匆吃完后后,就上床睡觉了。不是不想玩手机,真的是一沾枕头就睡着,太困了。今天来来回回,走了差不多六个小时的路,苏姝这么多年瘦不下去的双下巴,现在都没那么饱满。
张勇则是坐在火炉洞下,正在做竹编,这几日下来,家里已经堆了各种各式的筐子,大大小小的都有,不过苏姝表示,她不嫌多,她要把这些筐子布置在野鸡、兔子常常出没的河岸边。
不仅如此,苏姝还去森林的深处挖陷阱,希望能猎到鹿以及狍子之类的。没办法,实在太穷了,苏姝遇到一个哲学上的问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没有□□,很难打猎物,只能看着那些野猪在她眼前自由地来去;没有猎物,就买不起铁,做不了□□。阿西巴,可能是她挖的洞太浅了,野猪没掉下去,陷阱上的诱饵却被吃得干干净净,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好,竹筐的收获不错,这几日时常有野鸡和兔子,贪图里面的食物,被逮个正着。张勇的家里,现在绑着三只兔子和五只野鸡呢,苏姝打算把这些带上,再把张勇家的大铁锅带上,去换个铁管子和弹簧。张勇很心疼自己家的大铁锅,这铁锅,还是和云娘成亲的那一年买的呢,跟了他十年了。
那啥,苏姝表示,铁锅再重要,能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