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这天,是集市的日子,也是苏姝来这个世界的第22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姨妈来了。苏姝本来就会痛经,这次更是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与这段时间的营养不均衡和运动过量有关系,从前一天晚上,苏姝就痛得腿肚子抽筋,抱着肚子在床上打颤。
直到凌晨三点时分,垫了一块舒服点的草木包,才勉强睡过去,这样的情形,苏姝自然没有办法去集市了。但是这趟集市关乎重要,苏姝只能让老娘亲一个人去。
“妈,你还记得去山脚下的路吗?”陈燕不怎么识字,不会开导航,开了导航也可能听不懂。
陈燕拿着一块湿布,仔细搭在苏姝冷汗淋漓的脑门上:“以为我跟你一样,次次出门不认路,你老母虽然不识字,但记性好着呢。”
陈燕心里还是不安:“闺女,咱真的要去打铁,在这里住了吗?你看看你,姑娘家家的,一双好好的手,现在磨得跟老树皮一样,胳膊上也都是伤口。这地方荒郊野岭,真有个三病两痛,上哪去找医生呀?”
“哎呀,妈,你可别念叨了,快去吧。我肚子疼着呢,先睡一会觉。”苏姝全身难受,心情郁闷:“还有啊,老母,记得不要挂语音电话,位置共享也不要关。”不打着电话,苏姝根本不敢让老母亲一个人往外跑。
陈燕点头称是,背着一背篼鱼干和鱼油,拿上两只野鸡,匆匆赶往山下,与甄老太会合去了。
苏姝这一睡,到下午三点才醒来,也算是睡了个舒服,身体的乏累散去,人也清爽很多。打开手机一看,语音电话已经被挂断,后面陈燕打来的电话也没接到,只留有几条语音。
苏姝心头一慌,直后悔哪怕不敢开声音,开个震动也好呀,颤抖着手,赶紧点开语音,原来是陈燕不小心把电话挂了,打电话过来苏姝又没接着,索性就不打了,直接发的语音,陈燕说现在快到县城了。
苏姝打开共享位置,陈燕她们已经走了三十多公里了,离县城确实很近了。苏姝给母亲发了几条语音后,又长躺了几分钟,才狠下心起床。
张勇正在拔院里的野草呢,这些草刚好可以用来喂野鸡,野鸡刚抓来,性子烈,只能关着。随便跟张勇招呼了两句,苏姝就去厨房吃饭。早餐午餐都没吃,现在已经饿得抽抽了,掀开锅盖一看,还是鱼,兴致灭了一大半。
不是煮鱼就是炖鸡,苏姝这二十多天你,都没有尝过一点淀粉的味道。饶是她再喜欢海鲜,二十多天也腻得慌了。她想念白米饭,面条,卤猪肉、火锅,哪怕是个白馒头也行呀,嘤嘤嘤。凑合吃了点,苏姝又回到院里,和张勇一起清理院子。
张勇现在跟苏姝熟捻很多:“小姝,早上听陈大姨说,你身子不适,现在好点了吗?”张勇大直男,满脸担忧,也不知道苏姝为什么不舒服。
苏姝摆摆手,不以为意:“不碍事,肠胃闹了点小问题,现在已经好了。”苏姝的痛经基本只是第一天,后面时间就还挺爽利的。
苏姝大姨妈来,也不可能去捞鱼什么的,心里就打算着,和张勇闲聊,了解一下长宁县、陇州以及这个朝代的事情。
张勇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十几辈祖宗都住在这长宁县,最远的也没有出过陇州,加上山里消息闭塞,对陇州以外的事情基本是一事无知,可能连周国的当朝皇帝是谁都不清楚。
不过说起长宁县的事情,张勇知之甚多。他时常出门打猎,去的地方多,身边的同伴也都是话多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知道一些。
比如说啊,这种地方的县令呀,基本都是得罪皇帝老爷狠了的,才会派到这里来,很多人宁愿辞官,都不愿意被贬到这大山里来。毕竟,这深山里面,除了豺狼虎豹,就是毒瘴环绕,有几个外地人,能在这里活下去的呀。
就算那身体硬朗的,逃得过老天爷的算计,得罪了土匪强盗,也一样是有来无回。长宁县已经连着没有县令五六年了,来一个死一个,有病死的,有被打杀的,去年终于来了个县令,也只是一个人只身来县里,一家老小都搁陇州城住着呢。郡守老爷呢,也默许了这种不带家属上任的行为。
不默认不行呀,这地方民风实在过于彪悍,谁乐意来呀,有个名义县令已经不错了,至少这地方名义上还是归朝廷管辖的,各级官员的政绩也好写一点。
听说呀,县令李谦是郡守大人的外甥,为了郡守大人的政绩,才含泪顶上的,是家族里的半个牺牲品。有所不知的是,土匪们怎么容下了这个刘县令,这个县令能在长宁县呆了一年多,是个命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