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珏琢磨过叶如致的记忆,叶如瑜性子耿直,想做什么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决定,就算自己不同意跟她一起过去,以叶如瑜的个性,等到晚上的时候一定会自己悄悄去见郑少远。与其放任他们两人单独见面,不如她也一起,说不定还能转圜一下。
“好好好,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到时候都听我的,不论郑少远提出什么要求,你不要随意答应。”青珏应承了下来,心底思索着要如何阻止叶如瑜,不让她做出错事来。
“致儿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叶如瑜放下手中的小碗,挽着青珏的手,头靠在青珏的肩膀上,娇俏地撒着娇,“那我就先回去啦,晚些时候再来找姐姐。”
夜色渐浓,叶如瑜瞒着香佩,又支开了看守柴房的小厮,青珏随着她的脚步,只见她鬼头鬼脑地靠近柴房,悄悄推开柴房的门,拉着青珏一闪身进去,又反手把门扣上了。
进去只见郑少远坐在地上,低着头可能在小憩,听到门口的动静,似乎也被惊到了,忙抬起头,“谁?”右手习惯性地往腰际一摸,却拿了个空,府里的小厮定是怕他气急伤人,一早就把他的佩剑拿走了。待看清是两个叶家小姐时,防备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讶异。
“叶家妹妹?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叶叔叔让你们过来的?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郑少远神色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三步做两步向前,许是坐久麻了腿,步伐有些不稳,眼底却是压抑不住的希冀。
青珏稍稍打量了一下他,衣袍上面撕开了几个口子,头发微乱,脸上也沾上了不少灰,还有一些血痕。原本的翩翩公子,因为这场劫难,竟然落得个被困柴房的狼狈境地。
青珏心底不由泛起一丝同情,可是想到他后来置叶如瑜生死于不顾的鲁莽行为,那一丝同情又被压抑了下来。青珏拉着叶如瑜往后小退了半步,拉开与郑少远的距离。
郑少远没有多想,只当她们被自己冲动上前的行为吓到,脸上闪过一丝羞意。
“郑大哥,你还好吗?爹爹可曾责罚于你?”叶如瑜最是见不得别人可怜的样子,看到郑少远略显狼狈的样子立马关心了起来。
眼见着叶如瑜就要往郑少远面前走去,青珏忙拉住她,向她使了使眼色,暗示不要太过失礼。
“谢妹妹关心,郑某一到府外就被府里的小厮带到这来。连叶叔叔的面都不曾见到,何谈责罚呢。”郑少远有些无奈地说到。
青珏一面分散注意力观察叶如瑜的反应,见她脸上只有同情,稍稍放心了一点;一面对郑少远问道,“郑家悉数入狱,郑大哥是如何获释出来的?”
郑少远神色略有些尴尬,“郑某不曾获释,郑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含冤入狱,郑某若是不想法子出逃,如何替家父伸冤?贵府与郑家素来交情匪浅,希望妹妹们能让我与叶叔叔见上一面,郑某定感激不尽!”
郑少远眼神真挚,隐隐有泪光在眼底打转,叶如瑜第一次见到这般隐忍的男子,心底感到不平,忙替他说话,“姐姐,郑伯父向来行事清廉,这次入狱怕是内有隐情,我们求求父亲吧。”
青珏看了一眼郑少远,见他眼底满是恳切,可是这毕竟关系到叶家仕途,她可不能随便应承下来。郑家前些年曾在圣上面前露了脸,当时还获得了圣上一句“侠骨丹心”的夸赞。而今这么锒铛入狱,摆明了就是有人要拿郑家开刀,警醒朝中各世家,谁还敢明着跟他作对呢?
前些年叶尚文才被调度到三齐府做知府,叶家根基尚浅,如何能够与久居高位的勋贵相斗。况且若没有圣上的默许,谁又能这般明目张胆地将其一家关进牢中,定下死罪。
青珏都能想到这些,更何况是在官场浸染多年的叶尚文,明哲保身确实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青珏着实不想把叶家牵扯到这个权力的漩涡中,“郑大哥不曾获释便私自逃出,这可是越狱。逃至叶家,若是被有心人揭发,我们也必定受到牵连,这便是郑大哥所说的交情吗?况且爹爹不伸出援手,恐也有他自己的顾虑。这些朝堂之事,郑大哥仔细想想便知不是爹爹不愿意插手,而是无能为力。”
“郑某这也是迫于无奈,若不出逃,待到问斩之日,也无法见到陛下,何谈为家父翻案?若不是走投无路,定是不敢冒险来找叶叔叔。只是需要叶叔叔在这朝堂之上替家父说道上几句,何难之有?”郑少远言辞切切,眼底的无奈也不似作假,确实是无路可走才会想着让叶尚文帮忙,可是后面这话倒是显得没有脑子,官场暗涌怎可能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