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帮同学的忙，哪能要钱呢？”

家里缺钱用，李秀兰渴望罗丹能挣钱。罗丹不是不知道，但万事开头难，稿件是否被采用，她也不是万分肯定。只有稿件被杂志社采用，才会有稿费。所以，暂时她也不敢说写东西就能挣到钱。

李秀兰扁扁嘴，“丹丹，咱家负担重，你看煤油烧了一节，墨水也少了那么多。煤油用完要买，墨水用完也得买，你帮人家，岂不是自己贴钱弄？帮了这一次，以后可别这样了。”

“妈，知道了。”

因为家里穷，甭管用任何一样东西，李秀兰都会肉疼。

罗丹想，以后挣到钱就好了，买吃食、买煤油、买墨水那都不是事。

熄灭煤油灯后，罗家人又在门口乘凉闲聊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罗丹忙得不可开交，赶早做了早饭，喂了猪食，匆匆忙忙吃了早饭后，捡全家人换下的脏衣服去洗。其他人的衣服顶多是汗渍和泥巴脏，可罗建国半夜拉了一泡屎在裤裆里，脏了裤子和床单，也得她去洗。

上午九点钟，罗丹拎着一大桶衣裳往东边的水塘走。时间不早了，有些人洗净衣服回来，罗丹逢人便按照辈分叫奶奶、大娘、婶婶之类的，人家也跟她讲几句话。可她们无一例外全说她高考落榜的事，叫她有点难堪。

到了水塘边，只剩六个人在洗衣服，罗丹径直走到一棵树的倒影下，放下了搓衣板，将棕色肥皂和刷子搁在脚下，将一件件衣服打湿水再抹肥皂。

“丹丹，今天你来洗衣服啊。”

找罗丹搭话的是黄丽珍——罗娟之母。

“是啊，丽珍婶。听我妈说罗娟还在南方玩呢，也不知道她啥时候回来？”罗娟轻描淡写的问了话后，便埋头洗衣服，她将手中一件薄衣，使劲搓洗。如果罗娟回来了，张鹏飞会不会搅合进来？

“之前说好是月底回来，但她高考成绩不好，她哥说是给她在那里找个大学读读算了。”

“哦。”

罗丹心里不是滋味，自己那么好的成绩，凭本事考上了江州大学这种国家重点大学，却因家里没钱不能读大学。而罗娟成绩很差，次次都是倒数几位，但南下打工的哥哥挣到钱了，给罗娟找个大学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听那口气，找大学读就跟站在街上找地方下馆子一样随意。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黄丽珍用棒槌一边捶打衣服，一边说：“丹丹，你娘都跟我说了。没考上大学也没事，女孩子不要读那么多书，找个好人家嫁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多好。”

“丽珍婶，那不如罗娟也不读书，跟我做个伴？”

“丹丹，娟她不一样，她得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国家包分配工作，多安稳的好生活。”

瞧瞧，黄丽珍前面还摆出一副好心安慰罗丹的架势来，多问几句，便露陷了。黄丽珍的亲女儿罗娟成绩再烂还是要读大学，要过好生活。而罗丹没考上大学，就算读书成绩不错，还是早点嫁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