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倾国,却眸中带涩,她低头以指划眉,喃喃自语道:“还是有些亏心的。”
不消一个时辰,苏青素便独自回来,身后没有棠妆,想是已经被他打发回去了。
宫挽晨眨了眨眼,正要说什么,苏青素却已经上前来扶她:“我为你束发。”
“嗯?”愣了下,她便拉了他手,想引他坐下,“又不见什么人,何须束发。”
总是依顺她的苏青素,此刻却没顺势坐下,双手依旧扶她臂下,声色俱是淡远地劝道:“还是束吧,晚些许是要见呢。”
眉梢轻微一压,宫挽晨没再说什么,含着笑听他的,坐去了镜前。
苏青素拿了把木梳,站在她身后,动作温柔,为她将一头散了两日的乌发理顺,再以布带将之高高束起。
镜中人俏生生一张脸,宛如白面书生,却又姿貌显贵,无任何衬饰,亦比历代绝色更要夺目。
苏青素为她束好了发,又来到她身前,将她懒散披肩不愿好好穿的衣服,一件件,规规整整地给她穿好,腰带亦是系上。
半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仔细给她理袖子,他垂眸,稍显执拗地说:“将衣服穿好,半截腕也不许露给别的男人看。”
宫挽晨轻笑,故意扬起尾声问他:“青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听不甚明白?”
手指勾起他颈后的一缕发,绕在指尖,亵狎地绞着玩。
苏青素抿了抿唇,不愿答,心里堵了气,可只忍了片刻,又还是闷闷地说了:“棠妆能找到这儿来,你的心腹不也该快来了吗?”
肘搁他肩头,宫挽晨居高临下的笑了两声,眉眼间满是柔情,指尖撩拨在他颈后,调笑说:“青素这醋味……可真大。”
苏青素仰头望她,望着她眼睛,望了许久,许久后,他忽然一倾身,主动投入她怀里,牢牢抱紧她纤细的腰,头枕在她胸下,还能听见她心跳的声响。
合着眼,他道:“日后别再瞒着我,我也可以帮你的。”
沉默半晌,宫挽晨方才环住他肩背,轻抚着他发说:“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不用担心,我——”
未等她问完,苏青素便仰头亲了下她唇,目光灼灼,望着她道:“我知你所求凶险,也知你我所望不同。可我最知道的是,我必要与你同路,亦要亲眼看着你平安。”
笑意在嘴角肆无忌惮的蔓延,宫挽晨徐徐低头,温柔地捧起他脸,迫使他仰头承受,亲吻的动作比往日细腻了许多,贴着他唇瓣,一点点探入纠缠,丝毫不显急躁。
苏青素搂着她,阖目感受着,只觉气氛无比柔和,只想岁月慢些,或就停在此刻。
双唇暂离,宫挽晨指腹在他颈后软肉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间断地轻啄他唇角。
她眯着眼,哑着声,语气狎昵轻慢:“这可如何是好啊?青素才为我将衣穿好,如今,我却想扒了青素的衣……一件一件的,扒的干干净净,一件都不——嘶!”
疼的一皱眉,宫挽晨话还没说完,便被苏青素狠狠咬了口。
“方才才说要亲眼看着我平安呢?”
舌尖一扫,似尝到些血味,宫挽晨嗔怪地睨他,却无半点责怪的意思。
青素这一口……可是真狠啊。
她咧嘴又笑了,抬起手来,想摸下唇上的口子,可拇指尚未碰到,又被擒住了手。
苏青素仰头,一点点将她唇上溢出的血珠舐干净,而后轻贴她唇上,哑声细语:“你便不能正经些?”
非要破坏气氛?
“我怎就不正经了?”宫挽晨挑眉,嬉笑说,“将心中真实所想,坦言直道出来,便是不正经了?”
苏青素无言以对,气息却有些被撩拨乱了,他想要起身,却刚起一半,又被她抓住胳膊,一把扯入她怀里,跌坐在她腿上,叫她又抱住。
“你的伤!”他心中着急,挣扎要起来,却又听她伏在他耳畔轻笑威胁,“所以青素可别乱动,我这伤可还没完全愈合的,动作大了,扯着了,可是会裂的。”
顿时,苏青素不敢动了,心中却怒,这无耻之徒!
宫挽晨好整以暇地环着他,亲了亲他软软的耳垂,颇为好奇地问,“青素总说我不正经,那我便好奇了,青素便没有过,哪怕一刻……”
朝他耳中吹了口气,声音低了不少,她笑得越发无赖,“想将我扒光的念头吗?”
霎时间,苏青素双颊爆红。
浑身僵硬,脑子亦是短暂空白。
半晌,他方恼羞成怒,低喝一声:“宫挽晨!”
……
夜已深,人都入了睡。
唯有宫挽晨衣发整齐,翘腿坐在半开的窗下,指腹摸索着茶碗沿口,若有所思地垂着眸。
少顷,窗棂在外面被人叩响,宫挽晨也未抬眸,只轻声道:“进来吧。”
那人将窗再拉开些,撑着窗框,稍一用力便跃了进来,落地时,长发扬起又落下,他拍了拍一身风尘,转身朝宫挽晨拱手一拜:“陛下。”
懒懒颔首,看了眼旁边的位子,宫挽晨道:“坐。”
一路奔波,甚是疲惫,秦奉言喘了口气,一坐下便端起桌上未动的茶碗,急喝了口,放下茶碗,望过去,正要说话,人却忽是一顿。
“怎了?”察觉他的古怪视线,宫挽晨斜眼看了过去。
手成拳置于唇边咳了两声,秦奉言不自然地撇开目光,双手局促地在大腿上搓着,颇不好意思地开口:
“陛下尚有伤在身,有些事啊,还是勿要操之过急……虽然微臣同为男子,亦是十分理解陛下后宫空虚之苦……但是一下子太激烈了咳咳到底是有碍龙体……”
宫挽晨:“……”有病?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眉梢抽了抽,直到瞧见他时不时偷看她脸,视线似乎是落她唇上,宫挽晨才忽的似有所悟。
指腹摸上嘴唇,抚着那细小的口子,她倏然一笑,心道,难不成,这便是青素咬她的用意?
她还道,平时见不得她有半点损伤的青素,今日怎会下口这么重,竟原来……小醋坛子,如此霸道,竟还耍了这心机。</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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