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令懿的言语中的内容,更让元君舒心惊肉跳。
虽然,与那时在宗正寺中相比,元令懿此时的神色,要多平和有多平和。
原来,元令懿竟然是因为对墨姑娘私自用刑,才惹怒了皇帝。
原来,皇帝对墨姑娘竟是那般地在乎!
原来……
元君舒陡然打了个寒噤。
仲秋了,天凉了吗?
不是,太阳还挺高地挂在天空。
元君舒回想起了元令懿的那个寒噤噤的眼神,还有那冷飕飕的,像极了幸灾乐祸的语气:“君舒,早晚有一日,你也会体味到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终有一日,你也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却怎么都得不到的!”
元君舒不由得又打了个寒噤。
多年以后,再回想起当初的那个冷入骨髓的寒噤,元君舒都觉得元令懿仿佛在诅咒自己抢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似的。
回肃王府的一路上,元君舒都神情恍惚的。
在府门前,元君舒下了马,便觉得有异样。
定了定神,她才反应过来,竟是迎面来了唐喜,带着几名小内监,奉了皇帝之命,来传口谕召元君舒入宫见驾的。
元君舒自然无从得知皇帝这会儿召她入宫做什么,但既然皇帝有旨,她就得马上入宫去。
而此时,之前被她遣去庄上,问候还在庄上的她的父亲的诚叔,见她这就要随唐喜入宫去,不禁迎上来,欲言又止。
元君舒猜测应该是父亲有什么话要诚叔转告自己,便只朝诚叔点了点头,那意思,等我回来再详谈。
身为臣子,她自然得先奉皇帝之命,父女之间总是多得是时间相处的,若是惹得皇帝不高兴,那就可能连累了父亲和妹妹了。
这便是元君舒当时的想法。
诚叔见状,也只能皱着眉,将一肚子的话暂且咽下,心里迅速地盘算着元君舒离府这会儿该如何做才最是妥当。
恐怕,目下也只有先去请示肃王……
诚叔这边盘算着,元君舒已经带着随从和唐喜出了府门。
她脑子里还被元令懿的事和元令懿的话充斥着,浑然忽略了一个特别重要的细节——
偌大的肃王府,除了她和她的随从,竟然没有旁人,出来接旨……
元君舒随着唐喜入了宫,又被唐喜带着去了后宫。
元君舒一面紧跟着唐喜走着,一面心里面暗自揣摩起来:皇帝寻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让唐喜带着她到后宫来?
后宫,可不是寻常臣子可以随便来的地方啊!
元君舒心中忐忑着,脚下的步子不停。
左转右转,唐喜竟是引着她,在一处庭园前驻足了。
“陛下就在里面等着大人呢!”唐喜赔笑欠身道,“大人请!”
元君舒应了一声,又向唐喜道了谢,抬步入内。
她的目光,也快速地滑过四周。
这里的景致极好。
果然是大匠手笔,比民间的庭园,又是别样风格。
元君舒转过一道花墙,眼前一敞,一座造型亭子精雅、如振翅欲飞的鹏鸟一般的亭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亭上有匾额:观止亭。
元君舒眉峰微挑,默默点头:此处的景色,当得起“观止”两个字了。
此时,亭内石桌后独坐的人,也看到了她。
那人朝她招了招手:“君舒,这里坐!”
元幼祺穿着九龙便袍,头上不曾戴冠,只以一根碧玉簪束发。
元君舒还是头一遭见到这般打扮的皇帝,觉得比平日所见的装束更衬得他挺拔如竹、面如冠玉。
而皇帝这般居家式的打扮,也让突然被召进宫来心中不安的元君舒多了几分踏实。
这样的皇帝,倒像是要与她聊家常似的。
可是,聊家常哪里不成?
为什么偏偏在这里?
诶?皇帝想聊家常,为什么找她?
皇帝既让她坐,元君舒便恭敬地谢了座,在皇帝的下首的石墩上坐下了。
她不敢直视皇帝,只垂着眸,静听教诲的模样。
冷不防面前多了一只碧玉色的茶盏,竟是一只修长的手将那只茶盏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元君舒一呆,心道难道这里还有侍女?
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哪有什么侍女?那只手,分明属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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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又要出事儿了,你们兴奋吗?(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