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九霎着眼睛,左瞧瞧周乐诗,右瞧瞧元君舒,心里不大是滋味——
怎么觉得,在这两个人的面前,她像是多余的似的?
任九也是做惯了头领的,着实不喜欢自己的存在被忽略掉。
她不甘心地想要开口,想问问元君舒是不是就是个周乐诗说的那个能给自己前程的“贵人”。
却听元君舒道:“夜深了,外面不安全,快家去吧!”
不过,这话,可不是对任九说的,而是对周乐诗说的。
周乐诗闻言,颔首道:“你放心办你的事去,有任姑娘保护我安全。”
她本意是想让元君舒放心去办大事,可是这话落在元君舒的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放心?
有这么个年轻姑娘,还是似乎对你挺在意的年轻姑娘跟在你身边,我能放心才怪!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元君舒也只能将一肚子憋闷暂且压下。
她的目光落在任九的脸上,盯了约莫两息。
任九被她盯得莫名其妙,但神异地觉得她的眼神,竟是让自己一时间动弹不得了。
元君舒终是将目光转走,带着随从匆匆朝着朱雀大街尽头宫门的方向疾行而去。
任九猛地拔了拔脊背,才觉得后背上的肌肉得了一些松弛。
刚刚是怎么了?
任九心里透着古怪。
怎么像是被警告过了,心口上还挂着挥之不尽的悚然之感呢?
任九瞄着元君舒的背影,觉得元君舒这人也是神了。
可是,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元君舒啊!
此刻,宫门早已下钥。
元君舒亲自去扣门。
幸好,宫中当值的侍卫并没有睡过去,很快就有人迎了出来。
是个陌生的面孔。
元君舒看了看面前这个身姿挺拔、穿着从五品官府的年轻侍卫。
她将老肃王曾给她的那块御赐金牌给年轻的侍卫看,并简要说了有要事见驾的话头儿。
年轻侍卫见到金牌,肃然,忙请元君舒暂且等待,他这就去里面禀报。
皇帝是大魏的皇帝,不是她元君舒一个人的皇帝。
尤其还是这夜半三更的,难道皇帝会不睡觉地就等着她元君舒去觐见?
所以,元君舒早已经做好了等待很久的准备。
她带着随从坐在侍卫房中,静候那人的动静。
然而,比元君舒料想的要快得多,里面就传出了令她觐见的口谕。
元君舒颇觉意外,心道莫非皇帝这么晚了还没睡。
皇帝不仅没睡,还传旨让元君舒到交泰殿见驾。
交泰殿?
元君舒快步随着唐喜去往御前,心里面则犯起了嘀咕。
皇帝日常不上朝的时候,臣子们奏事应对差不多都是在勤政殿中,那里也是大魏历代皇帝的御书房所在。
就算是此刻夜深,皇帝见自己也最有可能在寝殿中,而不是和寝殿全然两个方向的交泰殿啊!
交泰殿……那不是距离凤仪宫最近的宫殿吗?
元君舒心想。
莫非皇帝宿在了风贵妃那里?
还是……如周乐诗白日里失口而说的,因为风贵妃病重,皇帝在那里瞧她?
想到风贵妃,元君舒就没法不联想到了唐易,以及从周乐诗的口中听来的……唐易与风贵妃。
元君舒又替唐易担起心来。
周乐诗所言,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觊觎天子的女人,唐易能有好结果吗?
元君舒想着,等料理完了眼前事,定要寻机会去见唐易,提醒她多加小心,别误了自己的前程性命。
此时,皇帝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君舒来了?”
元君舒忙按下纷乱的思绪,先向皇帝见了礼,又简要地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并奉上了老肃王的信。
皇帝听到元理已逝的时候,怔了怔,担忧地看着元君舒。
见元君舒言行还算从容,心内才稍觉放心,紧接着便觉得心疼起来——
才不足二十岁的孩子,就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皇帝不由得觉得,相比元君舒,自己当年有母后和皇兄护庇,有众臣拥戴,还有……阿蘅。
皇帝的双眸中带上了几分温度,失了血色的脸也少有和缓。
“苦了你了!”皇帝叹道。
又宽慰元君舒道:“你放心,有朕在,不会让他们欺负了你的!”
元君舒微愕,没想到皇帝竟说出了这么情感外露的话来。
她更觉得,今夜的皇帝,和平常很不一样。
所以,今夜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元君舒听到皇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君舒,你可敢,做大魏的第一个女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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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