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下肚,元君舒咂咂嘴,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样的喝药方式,再来他十碗八碗也甘之如饴。
周乐诗将她的心思看得分明,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儿,嘴上还是忍不住问道:“苦吧?”
“不苦!”元君舒响亮地回答,双眸晶亮地看着周乐诗。
周乐诗被她瞧得不大自在,微微撇开脸:“既然已经醒了,我去唤你府中管事的来吧?”
她的意思,元君舒既然醒了,府中诸事或许需要禀报,元君舒肯定也是急于知道的。
“不急!”元君舒忙拉住了她,生怕她落跑了似的。
周乐诗无奈地垂头看着元君舒拉着自己袖襟的手,心道我不会这就跑了的,你急个什么?
“张嬷嬷方才也说了,一切正常!”元君舒又笃定道。
这是向自己证明真的没什么要紧事的意思。周乐诗明白。
“你先说你的事!”元君舒认真道。
她其实更喜欢与周乐诗这般安静相处,什么烦心事都不用担忧地相处,但相比之下,元君舒宁可听周乐诗说她的“正事”,也不想周乐诗立时就离开了。
何况,能让周乐诗亲自登门的,必定不是小事。
周乐诗于是随着元君舒在榻边坐下,徐徐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任九?”元君舒微诧。
“对,就是你那夜见到的那个姑娘。”周乐诗答道。
见元君舒的眉头蹙起,周乐诗忙又道:“那夜我担心你,鬼使神差地到了你府附近,她突然出现……”
“嗯!你担心我!”元君舒眼中含笑。
“这不是重点!”周乐诗横她。
“这才是重点!”元君舒道,“说明你在意我!”
“听不听我说了?”周乐诗再横她。
“听!听!”元君舒赶忙道。
周乐诗都没否认“在意我”这事儿,说明什么?
说明她“在意我”啊!
元君舒心里一阵畅快,打算不去计较任九什么的了,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周乐诗将任九的事,桩桩件件都说了,尤其是刚从任九那听来的那个骇人秘闻。
“前太子?”元君舒也被惊住了。
周乐诗点点头:“她虽未说得切实,但照她的年纪推去,若是真的,那么这位‘前太子’,恐怕就是先帝时候被废的那位了。”
元君舒也想到了那里,攒眉沉思。
只听周乐诗道:“我当初入京的路上,遇到她的时候,只当她是寻常盐匪头目,还曾让她安分守己,将来能到你的麾下做事,也能某个前程出路……她现在这般,无论真假,都绝不能让她到你这儿来了。”
“到我麾下?”元君舒被勾起了兴致,“你竟知道我有发达的一日?莫非是会卜卦不成?”
周乐诗无意间透露出了自己知晓些后来事,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她发现自己在面对元君舒的时候,越来越没有防备之心了。
这可不像是那个谨慎的自己。
让周乐诗欣慰的是,元君舒疑惑得很委婉。
周乐诗于是也顺着那话头儿道:“是啊!我会卜卦啊!”
元君舒闻言,笑眯眯地撩起衣袖,把右掌心递到她的面前:“那就请周大师给我瞧瞧运势,看将来能不能娶一位如花似玉、冰雪聪明的王妃。”
周乐诗听她前半句话,还想作势去给她瞧手相,权当玩笑,然而听到后半句,周乐诗自己的脸上先热了起来,嗤道:“什么王妃不王妃的!好好的一个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谁规定的,姑娘家就不能娶姑娘家?”元君舒故意凑近了周乐诗道。
周乐诗瞪她,单手撑住她的肩膀,不许她再离得自己更近。
再近,都能呼吸相闻了。
“这么涎皮赖脸的,怎么做万民表率?”周乐诗手抵着元君舒的肩头,嫌弃道。
“万民表率,那是陛下做的,我只要做我当做之事,喜欢我喜欢的人,就好。”元君舒朝周乐诗笑得温柔。
她已经敏锐地觉察出来,周乐诗对她的态度,同过去,不大一样了。
亏你能把无赖话说得这么深情款款!
周乐诗心中暗啐,却还有几缕甜蜜,如糖丝般裹缠着。
“你觉得跟着任九的,会是什么人?”周乐诗道。
她刻意把话题扯回正题,元君舒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心想着反正日子长着呢,急什么!
“究竟是谁,此刻我还想不到。”元君舒坦言。
“不过,如果真有人想拿着前废太子的事做文章,那么这人多多少少都和当年废太子身边的人有关……哎呀!不好!”元君舒忽然惊呼。
周乐诗被她唬了一跳:“怎么了?”
难道是有什么没料到的大事?
周乐诗也随着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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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家当然能娶姑娘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