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终究还得是从长计议啊!
冉蘅默然叹息,嘴上便向元幼祺告辞。
元幼祺自然是不想让冉蘅就这么走了的,但她却也知道冉蘅一旦逗留寝宫太久,难保落人口实。
元幼祺绝不想伤了冉蘅的名声。
虽然有些着恼之前的那场情不自禁的亲热被母后莫名打断,但得了母后对将来的允诺,还是让元幼祺欢喜更多。
她心里一时欢喜起来,那一股子意气风发便油然而生。
“还有几句话,阿蘅你且听我一说。”轻拉了冉蘅的手,元幼祺道。
“陛下请说。”冉蘅温柔地看着元幼祺。
被心爱之人这般温柔地看着,元幼祺的一颗心仿佛被放在温水之中,既舒服又踏实。
她于是道:“阿蘅,我执意要立君舒为嗣,并非偏袒什么,而是君舒的资质,恰好能够让我成就昔年的心愿。”
“陛下有什么心愿?”冉蘅认真地看着元幼祺。
元幼祺朝她眨眨眼:“阿蘅可还记得当年我还小的时候,你引我读书明理,常对我说,‘天赋阴阳,方有男女分际。男女有别,所别者体质、性格,却并非区别在男子便聪慧,女子便愚笨。女子安于雌伏,不过是因着那些史书和教人道理的书是男子书写。更有些女子自甘人下,作那《女四书》,诱着天下女子都来以男子为天,为男子做牛做马。’”
见冉蘅面露错愕,元幼祺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又笑道:“若天下女子有与男子一般的机会,所能成就的,绝不会逊于男子。”
“阿蘅,我即位后设鸾廷司、开女科,所为的,不过是为了给天下女子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罢了!但这还不够,若大魏的上位者仍是男子,便永远不会明白女子合该拥有与男子同样地顶天立地、不依附于旁人的权利!”
冉蘅听得动容,眉眼间越发地温柔起来。
只听元幼祺道:“君舒是宗室之中最出色的晚辈,她有能力、有才华,更有心性,只要给她足够的机会,她必定能成为一代明君,不逊于列祖列宗!阿蘅,你说,这不是天意吗?”
冉蘅已经听得双眸中晶莹闪动,泪中有笑:“上辈子的事,你也记得!”
她的语气,似嗔又似欢喜极了。
元幼祺朝着她咧开了嘴,笑得开怀:“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冉蘅登时一颗心皆被温柔充斥着,只想这样天荒地老地纵容着元幼祺,对元幼祺好。
“阿蘅你放心,我也知道这条路不容易走,早已有了准备,”元幼祺宽慰冉蘅道,“至于君舒,我也不会轻易立她为嗣,她还需要历练。而且,她身边的人……”
元幼祺说到此处,语声一顿。
冉蘅听她话外有音,便凝神静候下文。
“她身边的人,也需要,历练。”元幼祺嘴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
这般模样,倒十足像是个运筹帷幄的帝王了。
冉蘅忖着。
“陛下既属意于襄阳郡王,自然少不得替她建些班底,她身边人需要历练,亦是应有之意。”冉蘅道。
元幼祺却狡黠地看着她:“阿蘅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那些人。”
冉蘅心念一动,脑海中映出了周乐诗的模样,忽的一笑:“认真论起来,襄阳郡王倒像是陛下的女儿。”
叔侄两个都是女子,都爱女子,可不是像?
元幼祺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自己先哈哈笑了一阵,促狭地朝冉蘅挤挤眼睛:“阿蘅要是早嫁于我,我们的女儿可不快这么大了?”
冉蘅没料到她竟这般地口无遮拦,脸上登时如红纸一般,啐道:“你我能生出个什——”
她一时失言,意识到这么说话实在不成个样子,连忙噤声,面上的热意则更甚了。
元幼祺爱极了她嗔羞的模样,心神一荡,禁不住凑近了去,“吧嗒”一声亲了冉蘅的脸颊一下。
冉蘅凤眸立起,一眼横过来。
元幼祺却已经一本正经地正襟危坐,一副阿蘅我们说正事的姿态。
冉蘅撑不住,“扑哧”失笑。
真是个磨人的冤家!
冉蘅暗暗摇头叹息,面上却分明写着爱极了这个磨人的冤家。
“阿蘅觉得,那人如何?”元幼祺真个儿一副说正事的模样。
那人?
冉蘅眉峰微挑,便已经知道元幼祺指的是何人了。
她在脑中将自己几次短暂的见到周乐诗的场景迅速回忆了一番:“是个沉稳内敛的,浑不似个刚刚过了及笄之年的。倒像是……倒像是在世事中滚过跟头的。”
“朕也觉得!”元幼祺用力点头,“她那行事的风格,可真不像是那个年纪的……”
元幼祺停了停,面有笑意:“她那风格,倒是有些你昔日的样儿。”
她说的是冉蘅在顾蘅那一世的风格。
冉蘅听到此处,却眉毛跳了两下:“既然像我,当日她还在宫中的时候,陛下可曾移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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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祥可以说是阿蘅和韦太后调.教出来的,阿蘅对她有七成的影响,韦太后占三成。
没有这两个女子,便没有今日的宝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