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移、移什么情?”元幼祺呆然地张圆了嘴。
“陛下当我不知道, 周乐诗曾经在宫中做过陛下的妃嫔, 还助陛下一臂之力, 除了恶人吗?”冉蘅似笑非笑道, “长得既美,又聪明,还能做陛下的贤内助,这样的妙人,陛下可舍得?”
元幼祺听冉蘅越听越不像,初时还张着嘴想要辩驳, 她蓦地明白了什么,遂捶着榻绝倒:“阿蘅你、你吃醋了!哈哈哈你吃醋了!”
冉蘅:“……”
元幼祺哈哈哈笑了几声,拧头看冉蘅横眉瞪眼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那般好笑吗?”冉蘅气得咬牙。
“不、不好笑!哈哈哈……”元幼祺按着笑疼了的肚子。
冉蘅银牙一咬,干脆抬手拧住了她的耳朵:“那么、好笑吗?”
她拧得其实一点儿都不疼, 元幼祺却知道她如此是真的要着恼了,忙竭力忍住笑意,肚痛却还纠结着。
冉蘅见她不笑了,便嗔她一眼, 松开了拧着她耳朵的手,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元幼祺偷眼瞄了瞄她, 心道不会真生气了吧?
于是挨蹭到冉蘅的旁边, 扯了扯冉蘅的衣袖, 拉长了声音腻道:“阿蘅——”
冉蘅被她缠烦得头痛, 无语地转脸看她。
元幼祺赔笑道:“除了你, 我怎么会喜欢旁的女子呢?那周乐诗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被周家送到宫里求富贵的,她有凌云志,我能成全的,就成全了。”
“可怜?”冉蘅故意拔高了声音。
“哈哈哈她不可怜她不可怜!还是阿蘅更可怜!”元幼祺忙嘻笑道。
谁要和她比可怜了?
冉蘅默默翻了个白眼儿:“陛下以为,我会吃一个小辈的醋?”
冉蘅话一出口,又改口道:“我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吗?”
元幼祺忙配合着她使劲儿摇着脑袋:“你不是!阿蘅又包容又大度!”
似是被触动了什么,冉蘅闻言,下颌一抬:“我没有陛下说得那般好。是我的,我可不会大度客气了去!”
元幼祺笑眯眯地瞧着她,厚着脸皮道:“比如朕就是你的!所以阿蘅你千万别大度客气了去!”
冉蘅霎时间想到两个人已经有过了床.笫之欢,而元幼祺的身子,已经被她夺了去了,脸上立时烘热起来。
“陛下记得就好!”冉蘅犹绷着下巴道。
“朕记得,朕很是记得!”元幼祺点头不迭。
一场小小风波消弭于无形,两颗心却似贴得更近了些。
冉蘅便忍不住问道:“襄阳郡王倒也罢了,陛下要如何历练那位小周大人?”
元幼祺勾唇笑了笑:“阿蘅聪慧,也瞧出些什么来了吧?”
冉蘅若有所思。
“其实,君舒喜欢谁,那是她自己的事,朕不会干预。将来的路如何走,也都取决于她自己。但是,她喜欢的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朕却不能不考量。”元幼祺道。
这话听着像是矛盾,但细细琢磨,大有道理。
冉蘅想了想,道:“所以,陛下是深信襄阳郡王喜欢的人,差不了了?”
“差不差,从来没有绝对的标准。世事变迁,以前不差,谁知将来会不会差了去呢?”元幼祺的嘴角挂上了几分残忍。
冉蘅深以为然,她也从不相信人是不会变的。
比如她,曾经是怎样的心境?现在又是怎样的心境?曾经的她,可曾想到将来会有一日,能生出只想与元幼祺白头偕老的念头来?
周遭的环境变了,心境自然会变化。
而周乐诗,她曾经聪敏能干,又敢为了自己的将来豁得出去,更有一颗秉公之心,但是将来呢?焉知会不会生活变化?
尤其……
冉蘅想及此,皱了皱眉:“周家并不干净。”
她这般说着的时候,语气有些沉重,恰好与元幼祺投过来的眼神对上,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什么。
元幼祺食指轻轻敲了敲榻侧,若有所思:“她之前极力想出宫去有所作为,想必也是为将来留一条后路吧!”
“若周家真有那一日,陛下会牵连旁人吗?”冉蘅问道。
所谓旁人,当然包括周乐诗。
元幼祺微微一笑,现出了些指点江山的了然来:“无辜之人,朕自然不会牵连。但若是她也牵连进去,朕不可能罔顾国法。”
冉蘅明白,元幼祺口中的“牵连”,指的可不仅仅是周乐诗为了周家而枉法,可能还包括周乐诗为了那血脉亲情而做了不该做的事。
元幼祺这会儿先自笑了,伏在冉蘅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冉蘅听得目瞪口呆:“你竟然让仲文去……真是胡……”
她原想说“真是胡闹”,但碍于元幼祺的身份,这话总不好说出口。
“朕没胡闹!”元幼祺认真道。
冉蘅凝着眼前这人言之凿凿的模样,忽有一种自己调.教的孩子终于长大成熟,成为了真正的帝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