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此处,冯丘与她已无交集。又为何登门造访呢?
虽说是在军中,不必十分拘泥小节,到底也是男女有别……
周乐诗终究是压下这些心思,扬声向帐外道:“是冯将军吗?”
“正是在下!”帐外之人亦高声应道。
“周大人是否方便?在下有几句话想要请教。”冯丘又高声道。
周乐诗蹙眉。
这里是军营,帐篷与帐篷之间相隔不过几丈远,且白日里常有兵士经过,冯丘这么高的嗓门,难保不让人听到。
周乐诗迅速扫了一圈帐内眼前,见并没有什么女儿家的私物露在外面,便站起身,走到门口,将帐帘撩开。
冯丘都这般说了,她若是借故不见,倒像是她心里有鬼似的。
帐门之外,足有将近两丈远处,冯丘背着手立在那里,笑容可掬地看着周乐诗门口站岗的两名女兵。
那两名女兵则四只眼睛铜铃似的紧紧盯着他,好像时刻防备着他做出什么失礼之举似的。
这两名女兵本就身高体壮,这么一瞪眼睛,实在是颇有气势。
冯丘站得老远,更意在表明自己守规矩得很。
周乐诗乍一看到这副光景,颇为无语。
这两名女兵与她非亲非故,竟像是防贼一般防着任何一个靠近她帐子的人,足见这又是元君舒的手笔。
周乐诗暗自摇头。
冯丘虽然是个行伍出身的粗豪之人,但一路上对她极是客气,绝无任何冒犯之处,做派堪称君子表率。
周乐诗并不讨厌他。
不过元君舒这般在意她的安危,让周乐诗的心底里,也不由得泛起一重异样。
“冯将军有事?”周乐诗站在帐门口,问道。
冯丘呵呵笑着,朝她抱了抱拳:“周大人若是方便,可否让冯某进去详谈?”
这是要说什么避人的话?
周乐诗挑眉。
她倒不信冯丘会说出什么失礼的话,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
“冯将军请!”周乐诗大大方方地让出帐门,那只手刚朝里面扬了扬,霎时间就僵住了。
不止那只手,她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住了。
像是给她僵硬的表情伴奏似的,远处响起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两位都在啊?真是巧得很!”
相较于周乐诗看到那道身影、听到那一嗓子的异样,冯丘可要从容得多了。
他朝着那声音的主人揖礼道:“大帅安好!”
换来的,是元君舒笑呵呵的回答:“安好!本帅安好得很!”
这般回答着,元君舒的脚步极快。话音未落,就已经快步走到了周乐诗的帐前。
她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脸则老实不客气地转向了周乐诗,刚好让周乐诗听到了,被她格外咬了重音的三个字,好得很。
周乐诗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觉得极尴尬,却又想笑,这算什么反应?
周乐诗在心里,默默替自己翻了一个白眼儿。
冯丘显然没有意识到元君舒与周乐诗两个人之间的暗战。
想着自己的打算,他又毕恭毕敬地朝元君舒拱了拱手,不吝惜恭维道:“大帅安好,才是军中之福!更是我等之福!”
太过明显的恭维,换来了跟在元君舒身后的周乐山的侧目。
连那两名向元君舒行礼的站岗女兵,都忍不住斜着眼睛瞧冯丘。
周乐诗更是禁不住在心里又大大翻了一个白眼儿。
这一次,是替冯丘翻的:冯大人,好好说话,才能好好活着。
这般暗自替冯丘摇头叹息的时候,周乐诗便随意睨了冯丘一眼。
只这一眼,周乐诗陡然觉得周遭的空气一冷。
而周乐山和那两名女兵,都是经历过沙场战阵的,此时则蓦地感觉到了某种杀气,皆是脊背一拔。
连冯丘自己都觉察出来,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了。
然而,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而身为那道杀气的始作俑者,元君舒则似笑非笑地瞧着冯丘:“冯大人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旁的什么。
周乐诗的眉头拧起,直觉元君舒的心情,很不好。
而跟惯了元君舒的周乐山,也觉出来元君舒的状况来,不由得挠了挠微髭的下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冯丘当然也不会想到旁的地方去,他只以为这位军中主帅、恒王殿下不喜欢恭维而已。
他想打个哈哈揭过去,元君舒却已经抬步越过他,直接进了周乐诗的帐子中。
周乐诗的右胳膊,这会儿则彻底僵硬成了一根木头疙瘩——
她朝帐子里扬起的手,倒成了热情邀请元君舒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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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我不吃醋……不吃醋……吃醋……醋……
腊八节快乐,我的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