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洪烈暗呼一声“不好”,仓皇之间,抄起金.枪,将枪杆急砸向了那道诡异的弧光……
没有刺耳的兵器相碰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人受伤溅出的血光,一道厉芒激闪过后,一支羽箭正好钉在了齐洪烈马头前面一尺远的地面上。
齐洪烈收枪,急扯马缰。
他的坐骑咆叫了两声,向旁侧闪了出去。
而几乎是齐洪烈挥枪的同时,他手下的十几名亲兵便冲上前来,将齐洪烈紧紧护在了核心。
那百余名巡防骑兵亦训练有素,登时各司其职,各抄兵刃,戒备着准备应战。
一阵风过,吹起了那支羽箭落地之处的荒草。
簌簌的风声过后,一切归于安静,仿佛那支颤巍巍的羽箭,都只是众人的幻觉。
几名骑兵疾驰到齐洪烈的马前,停住。
“禀告将军,属下无能,没追上。”齐洪烈的亲兵队长如实禀道。
就在异状发生之后,齐洪烈便派出他们几个,立刻去追人。
齐洪烈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他的目光,则落在了手中的羽箭上。
既然那暗中射箭之人,并不是为了伤他性命,追上追不上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手里的这个东西——
这箭尾上的黑色箭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
齐洪烈的脑海中,倏地划过了那日……被钉在地上,血流成河的元迅的尸体。
那支羽箭上的尾羽,不就是这样的吗?
齐洪烈的神情凝重起来。
他的目光,又凝着在了箭尾绑缚的物事上——
像是极薄的一张纸条,被卷成一卷,然后被紧紧地绑在了箭尾上。
这支羽箭当然没毒。
那么那个射箭之人,此举所为何来?
关键就在这张纸卷上吧?
齐洪烈忍下了想要解下纸卷,一观究竟的冲动。
他将那支箭,原封不动地装入自己的箭壶之中。
“走吧!”齐洪烈一马当先,又冲了出去。
他的身后,众军兵迅速驰马跟上。
尘埃之后,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齐洪烈回营之后,便带着那支黑羽箭,脚不沾地地去见元君舒。
元君舒此刻正在自己的私帐之中,与周乐诗品茶。
准确地说,是她强拉了周乐诗,来自己的帐中品茶。
说是品茶,其实不过是元君舒借着这由子,想法子见到周乐诗,一解相思之苦罢了。
周乐诗自从那日同意留在军中之后,待元君舒便格外地包容。
绝大多数情况下,她都不会拒绝元君舒的邀请——
不然呢?
元君舒生怕她在营中不安全,特特地派了二十名精英卫兵,日夜轮岗,专门负责护卫在她的帐子之外。
还美其名曰,这是保护文官的安全。
周乐诗听到这个理由,只想朝天翻白眼儿。
敢情全军之中,那些文书、参军都不是文官,唯有她周乐诗一个人是文官!
那二十名负责护卫的精英卫兵,加上在周乐诗门口替她轮值站岗的四名女兵,也不知被元君舒压榨、灌输了些什么,对周乐诗毕恭毕敬的同时,更是将周乐诗看得严严实实。
平素,周乐诗想随意出个帐门,都不容易。
这些人俨然是生怕周乐诗出了帐门,就会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就此一命呜呼,元君舒会和他们算账的架势。
这哪里是护卫她的安全?
简直就是拿她当犯人看管!
周乐诗无语望天。
因此,每每元君舒以各种理由,邀请周乐诗到自己的私帐中叙话的时候,于周乐诗而言,无异于犯人放风。
她巴不得立刻马上离开自己这个巴掌大的帐子,去外面透透气。
齐洪烈来求见的时候,周乐诗正端着一杯热茶,听元君舒絮絮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元君舒似乎也学得油滑了,在周乐诗的面前,她现在绝口不提什么情啊爱啊之类的话题,只捡着些没边儿的、周乐诗不会反感的话题聊。
几次下来,元君舒发现效果不错,便忍不住暗自夹带着些“私货”进去。
周乐诗基本上,都假装没听出她话语里面的暗示之意。
元君舒于是乐此不彼。
可现在,看到齐洪烈手里捧着的那支黑羽箭,元君舒乐不出来了。
元君舒状似听着齐洪烈的禀报,其实已经偷偷地瞄了周乐诗好几眼了。
她应该,不知道那些事吧?
应该……不知道吧?
元君舒忐忑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