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舒尚未搭言,周乐诗抢先开口了:“吾乃朝廷钦差、陛下特使。”
周乐诗出人意料的张扬表现,再配上那副倨傲的模样,让在场众人包括元君舒都是一怔。
那意外的一怔太过明显,已被甲纳收入眼中。
看来,魏军之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甲纳心中暗忖。
据闻魏帝是个小白脸儿,用人却也如此绵软,让个女人做主帅不说,还派来个女人做钦差大臣。
甲纳心内笑得越发猥琐得意。
而且,这个做钦差的女人,还是个喜欢张扬的绣花枕头!
瞧这一身打扮,和魏军众人格格不入,足可想见她与元君舒十分地不合……
甲纳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家稳操胜券,对元君舒等人更生出几分轻敌之心。
“原来是钦差大人,失敬失敬!”甲纳像模像样地朝周乐诗亦行了一礼。
周乐诗只欠了欠身,表示受了他的礼。
紧接着便道:“三王子要在这里叙话吗?”
甲纳哈哈一笑,忙道:“钦差大人,恒王殿下,里面请!”
他特意将周乐诗放在元君舒之前,便是有意想要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
元君舒自是不会受他的挑拨。
可元君舒更加困惑:周乐诗如此浮夸张扬地表现,究竟又想做什么?
周乐诗是不可能害她的,为了她周乐诗肯舍了自己的命去,这一点才是最让元君舒担忧的。
莫不是,她刻意引起甲纳的注意,让甲纳全力去对付她,从而纾解我的压力?
元君舒随着甲纳徐步入内,侧眸斜看了几乎快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周乐诗,眉头暗暗皱起。
甲纳引着元君舒等人穿过正殿,到了后院的一处宽阔场地。
“小王虽然不崇道,却也知道尊重,是以不敢饮酒吃肉搅扰了殿中的诸位神仙,还要委屈各位了。”甲纳笑指着面前的宴席道。
“三王子思虑得周全。”元君舒淡道,对甲纳故意自称为王仿佛根本没有听到。
元君舒的眼神,迅速划过面前的宴席:一张大桌,酒菜满席,却只有宾主两张座位。
她这会儿学了个乖,生怕周乐诗再抢先出头,仗着腿长、身形利落,快步上前,在己方这张座位上坐下了。
元君舒闪身上前的时候,甲纳都偷瞄着周乐诗的脸色。
果然看到这位钦差大人的脸色,立时极其难看起来。
甲纳心里暗自嘿嘿嘿,故意又唤从人道:“来人啊!给钦差大人备一副杯盏来。”
却被元君舒抬手制住。
甲纳就等着她出言制止,便假作不解其意地看着她。
只听元君舒道:“请问三王子,你我当日是如何约定的?可曾约定了,此次会面还有旁人?抑或是,三王子还带了副手一同出席?”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甲纳一愣一愣的,再瞥见周乐诗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可见挑拨的目的已经达到,甲纳便适时收手:“自然是要按照之前的约定,只有我与殿下出席。”
甲纳说着,又朝周乐诗歉意一笑:“如此,只好委屈钦差大人了。”
于是他看到周乐诗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
“大帅是军中之主,自然以大帅为尊。”周乐诗轻轻吐出一句话。
甲纳却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示弱的话中,听出了些别样的意味。
再一看元君舒正襟危坐的模样,甲纳默默冷笑。
他面上神情分毫不变,唤侍者道:“倒酒!”
立刻有侍者近前来,为元君舒和甲纳二人满盏。
酒香四溢,飘入在场之人的鼻端。
周乐诗的眼睛,则始终紧紧锁定那名侍者擎着酒壶的手。
鎏金酒壶,上饰花纹,看似寻常,然而那名侍者的拇指却一直扣在壶盖侧下方的位置上……
总觉得,那侍者的拇指,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
周乐诗眼眸眯了眯。
甲纳这时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朝元君舒的方向敬了敬:“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我敬殿下一杯!”
元君舒右手捏起身前桌上的酒盏,看了看里面淡金色的酒液。
瞧着,像是好酒似的……
元君舒并不急着喝酒,而是微微侧脸,下巴点了点甲纳身后站立的一名侍卫:“这位侍卫的铜雕面具,倒是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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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幼祺:你才小白脸儿!你们全家都小白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