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正顺着银簪滚落。朱砂混入墨迹,洇出狰狞的血色纹路。
抄家!张軏的吼声撕开雨幕。
我倚在沈府正厅的雕花榻上,指尖划过冰裂纹瓷盏边缘。雨水顺着朱漆廊柱淌成溪流,混着碎木屑在青砖上蜿蜒。
张軏的剑尖还抵着老仆颤抖的喉头,那刀刃映出他瞳孔里血丝密布的疯意,锦衣卫校尉们踹开箱门的闷响,正撕开这盛夏的雨幕。
粮草窟窿填不满,便用你们的血来补。我轻笑,将染血的田契掷向跪在地上的沈家老仆。
纸页掠过他白发时,我瞥见张軏绣春刀在雨中泛着冷光。校尉们押着男丁往运河工地去的脚步声渐远,沈夫人挣扎的哭嚎被教坊司囚车的铁链压成呜咽。
张家勾结朝中官员敛财圈地,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去!张軏抽出刀鞘的动作像斩断一道闪电,围观百姓如受惊鸟群散去。
我咬开一颗荔枝,甜腻汁液在齿间炸开时,他忽然攥住我腕子。
青痕立刻蔓上肌肤,像七年前秦淮河画舫上他为我拭泪时,指尖留下的那一道。可此刻他鬓角浸透雨水,飞鱼纹袍紧贴胸膛:你当真要为了朱高煦……
瓷盏在我甩开他手时碎在石阶上。茶渍溅湿他袍角,凝成猩红花。我弯腰拾起银簪,簪头血珠坠入渍水,恰似当年他替我绾发时,簪尾划过鬓角的弧度。
陈瑛已备好都察院荐书,你明日便去上任。
我抬眼看他湿透的衣襟,将荔枝塞进他嘴里。他齿间碾碎果核的声响,像昭狱刑架上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指尖的荔枝壳正沿着指甲缝裂开第三道纹路时,张軏劈开了最后一口官银箱。锭块撞在青砖地上的闷响。
三十箱够喂饱汉王的野心?他甩着袍袖踢开满地碎木。我剥开最后一颗荔枝,不够?那便再抄其他家。
飞鱼纹袍掠过我脸颊,丝绸刮得皮肤发痒,他忽然擒住我手腕夺走银簪。他忽然压下来,玄色缎袍兜住我半截身子,腰间的绣春刀刀柄硌得我肋骨生疼。
飞鱼纹袍掠过我脸颊,丝绸刮得皮肤发痒,他忽然擒住我手腕夺走银簪。
张大人醉糊涂了?我偏头避开他喷着酒气的呼吸,荔枝核被随意抛向满地赃银。他喉结滚了滚,忽然压下来。
绣春刀的坠饰蹭过我锁骨,冰凉的金属感让我下意识绷紧脊背。
今日这飞鱼纹...他咬住我耳垂,是汉王亲自赏的。
门板被周延重重合上的闷响传来我顺势摸向他胸膛,掌心下的肌肉紧绷如弓弦。
簪尾被他捏在指间把玩,另一只手却将荐书塞进烛火。灰烬飘落时,我瞥见";都察院";三个字蜷曲成黑蝶。
绣春刀撞击的钝响已淹没在雨砸瓦檐的节奏中。我听见校尉们压低的声音:指挥使大人和王妃...这情况...周延的厉喝截断了所有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