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刺入鬓角时,我尝到了雨水混着血的咸涩。他咬住耳垂的湿热:朱高煦给的簪花,不及我亲手绾的。
暴雨冲刷沈府匾额的轰鸣中,我扯开他里衣的系带。腰侧那道新刺的腾蛇纹青黑蜿蜒,指尖抚过凸起痂痕时,他忽然将我压在榻沿:莲儿,这次簪花的位置比七年前偏了半分。
你数过?簪尾抵住他锁骨凹陷处,血珠渗出时,他竟笑得癫狂。
窗外周延的身影如墨钉在门前,我嗤笑一声:指挥使的心腹果然忠心。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掌心触到他额间冷汗的冰凉。
他吻压下来的瞬间,绣春刀鞘与烛台同时坠地。我翻身骑在他腰上,指尖缠住他发髻间的银簪,猛的刺进腕间:轩哥哥,我不想你做刀...
血珠溅在他喉结上,他呼吸急促的动静比暴雨更汹涌。烛火熄灭的刹那,他撕开我中衣的裂帛声格外清晰。
雨声与喘息在耳膜上重叠成潮,周延的脚步声始终守在门外三丈处。我倾身咬住他肩头的刺青:这蛇纹...比汉王的野心更烫。
烫便烙在你骨里。他忽然将我用力拉近,翻身而上,衣物飘落中,我听见校尉们清点赃物的窸窣声。周延的呵斥如鞭子抽打寂静:做事!谁的舌根子敢乱嚼...昭狱刑罚!
暴雨冲刷窗棂的节奏渐渐与他律动重合。并蒂莲簪子被我折断在手中,血混着汗水锦缎上晕开墨色。
他忽然低吼:荐书烧了,刀柄握定了...莲儿,你簪花的血比官银更喂得饱野心。
晨光像一把淬过冰的刀,斜斜劈进雕花窗棂。廊外周延禀报抄家名录的声音比刀刃更锋利:沈家,田产七百顷,白银八万两...
我蜷在褥堆里,鬓边一缕发丝被汗黏成绺,张軏的呼吸仍缠在我颈侧,温热得荒唐。飞鱼纹锦袍散落在地,银锭与木箱磕碰的声响混着褥间汗渍,凝成污浊。
他忽睁眼捏住我腕脉,指尖力道重得像要掐碎骨头:昨夜簪花偏了半分,今日可要重新绾过?
我笑答时故意咬重";刺青";二字:轩哥哥的刺青偏了七寸,可要重烙?
暴雨刚歇,檐角水珠坠落的脆响里,他翻身又将我压进褥堆。门外周延的脚步声始终未离,像根钉在门槛的楔子。
血痂凝在簪花上的锈色,比汉王赐的鎏金更灼目。我推开他狂热的动作时,指甲划过他胸上那道新烙的刺青。
锦衣卫今日该抄下一家了,张指挥使。
张軏嘴角微微上扬,捏住我的下巴亲了一口,舌尖尝到我唇角血痂的腥锈:王妃今日想看哪家士绅的血?
我眼睛却瞥向窗外,廊下锦衣卫列队如鸦,周延正捧着新衣候命。你手下的舌头都忠诚么?
张軏却是不屑的跳下地,赤足踩过散落的银锭。周延躬身递上飞鱼纹袍时,他腰间北镇抚司令牌被阳光映得耀眼,四字铭文泛着冷芒。
不忠诚的舌头都被我割了...
他哼笑时,我抓起衣服将昨日沈家账目塞进袖袋。那账本浸过血,血滴在墨字上洇出暗花。应天府等着这份染血的凭证,该下一家了。